都隔了多少年,尸身不说泡烂了,早就让鱼吃尽了,跟他这么说,不过为着让贰内心好好受些,也是觉着他小小年纪竟能千里寻父,赞他是个有情有义的。
明月看她奔了一起,脸上满是汗珠,也不晓得擦一擦,桃粉腮衬着晶莹汗珠儿,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他,眼睛里另有些说不明白叫人害臊的情宜,眼儿一时飘忽了,连头也不敢抬,石桂便当是触着他的悲伤事,拉一拉他,叹一口气,轻声问他:“你是在哪儿探听着你爹的?”
石桂轻笑一声:“好,你来的时候,我分你长命面吃。”
明月这回没穿道袍,穿了一身短打,衣袖高高挽起来,胳膊看着还是细,却已经有了力量,一根腰打缠得松松垮垮的,一身汗津津的,脚上的鞋子倒是新的。
石桂面上的的笑意止也止不住,扒在门上看着他走远,明月一向没转头,走到巷子口了,才拿眼儿今后瞥一瞥,都没瞥见石桂的脸,只见她那一段淡紫绸子的裙角,跟一截鹅黄色的腰带上缀着的流苏,嘴角一咧,笑了起来。
明月也晓得她不懂,也没希冀她能说出甚么来,点一点头:“吴大人也看了,说我这身筋骨分歧适练刀,如果学剑还好些。”
明月咧着嘴点点头:“我本来就不耐烦念佛的,我在船上还跟着学一套刀,我武给你看。”说着顺手折下一根枝条武起来。
明月嘿嘿一笑:“他们又不晓得我不当了,到你生辰另有十来日,我找个地儿落脚,跟师兄靠近靠近。”最好能再卖些符,考虑着给石桂置一件像样的礼品。
这且是好的,如果入了水匪还杀过人,那便是同案,虽被逼迫,也是杀人,或是放逐或是发配,山长水远的,那里晓得还活不活了。
吴千户升官的那一桩案子,年代处所都对得上,那会儿确是救下来很多活人的,可有的虽被逼迫也一样入了水匪,这些个那里会留下壮丁,不肯入伙的就抛到江里,肯入伙的,就成了贼囚。
吴千户娘子给的钱大半花在买鱼上了,这会儿身上连归去的川资也不敷了,却没想着把给石桂的钱要返来,他哪儿都能混饭吃,如果她爹不来,她总得有些钱用。
这事儿本说到此处就完了,哪晓得吴千户的夫人却召了他出来,看他这么点大的孩子,一句话才问出口,眼泪就跟着滴下来,奉告他说,家里本来也遭过水匪。
石桂一下子怔住了,一心当作是亲人来了,哪晓得来的会是明月,脚步才一顿,立在院子当中,明月冲她嘿嘿笑一声,嘴里叼的那根长草掷出去,竟渐渐悠悠的往石桂站的处所飘过来。
他连丧事都办好了,富朱紫家办丧事,大殓出殡发讣开吊样样很多,还得读祭文作法事放焰口,方能迁坟安葬。
石桂满头雾水,清楚是当羽士的,如何又当起兵来了,不等她问,明月就挠了头:“我走的时候跟的是吴千户的船,我听人说,吴大人就是因着剿了水匪才升的官儿,先是百户,跟着又是千户,我就想着,问问他我爹的事儿。”
石桂感喟一声:“你好歹也寻着了个成果。”
如果有骸骨的,那就是朝廷采集了,挖了个大坑一道埋了,如果没了尸身,那就往江上祭一祭,扔下江米粽子下去,就当是全了情意。
石桂摇点头:“行船哪有个定准呢,也不晓得他这会儿在哪呢。”想到明月的爹,内心更忐忑了,回回写信归去都在劝,跑船风险太大,赚的都是心血钱,石头爹又是伤过的,如果不养好了,大哥了可怎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