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院子跟苦竹精舍挨着,虽不消竹子造屋,柱子外头也都包了竹片,里外陈列得清净高雅,佛堂里供了观音像,外头还围了一圈紫竹,同老太太在家住的处所混似一个模型造出来的。
石桂拿着东西,却没拆开来看,再回小厨房,里头已经有了灶上的婆子跟办差的丫头,石桂把这东西拢到袖兜里去,还去寻了郑婆子。
“太太吃着可好?”春燕抱了帐册出去,晓得这花糕必是石桂做的,叶氏点点头:“倒是清爽的,赏罢。”
里头大变模样,屋里头安排俱是粗活计,石桂葡萄再不能沾手,地上铺了软毯,飞罩门上挂了两层帘儿,一层是青绸软帘儿,一层是竹珠儿磨出来的挂帘,两个丫头立在飞罩门外打帘子,石桂垂了头出来,丫头呶嘴让她等着。
才刚出去这很多人,这会儿却没几个丫头在忙,石桂因同她说上了话,昂首四周看一眼,俱是拎了大承担去了下人房清算铺盖。
一起又是舟船又是车马,春燕来的时候也没能吃下东西,石桂这才想着要做薄荷糕解解腻,手里拿了刻刀刻出叶脉。
淡竹快步跑去寻春燕,石桂还在发怔,还真当是透明的玻璃碟,等淡竹拿出来,倒是烧琉璃的,淡绿色浅红色各一只,红的装了薄荷糕,绿的盛了梅子糕,小镜似的一只,里头恰好搁三两块糕点。
石桂又等了好久,春燕这才过来,仓猝忙把东西塞进她手里:“你拿着,这是太太赏的,这会儿忙着,等会子叫你过来发言。”
石桂垂了头跟在淡竹身后,到了门边淡竹把点心捧出来,石桂就在廊劣等着,她盯着鞋面,来交常常都是人,莺声燕语不断于耳,往她身边过的就有七八个,手个捧了东西拎着承担,她也不昂首去看,倒有人来问:“这是哪个,如何在这儿站着。”
等了好半晌,石桂也没闻声里头叫她出来,不一时里头两层帘儿放了下来,茶梅捧了香炉出去,见她还等着,冲她点点头。
石桂立时站起来,这才想到还没问淡竹要如何施礼,园子里的丫头买出去先学端方,她跟葡萄却没学过。
进了屋便不似在屋外头那样能站能看,听得衣裳簇簇响个不断,倒是静得落针可闻,只春燕立鄙人首回事报帐。
她伸手一指,玉兰也是二等丫头,正指了婆子摆东西:“这个是繁杏姐姐的,你可细心着些,万不能碰了摔了。”
石桂依言说了,还想把东西拿出来给郑婆子看,郑婆子摇点头:“太太赏你的,你就收着罢。”倒看了石桂一眼,如果能出来,跟太太说上话,也能问一句在谁手底下当差,哪晓得竟没能出来,干脆拿了钱出来,整治两三个下酒菜出来,带着这个去寻本来的老姐妹,看看哪一个现在能说得上话。
两个正拌嘴,郑婆子来叫人,问她们:“里头人手不敷用,你们哪一个要进院子?”
茶梅笑一回:“你这名儿恰好配石菊,我们太太爱花,一院子的都是花名,我是茶梅,阿谁是玉兰。”
茶梅端了海棠填漆花托儿出来,笑着对她道:“不怕,太太最驯良的,你叩首就是了。”还把她当作是个怯懦的丫头。
这一个碟子,比她的身价银子还贵,石桂且没能想到这些,接了碟子摸了手里,冷沁沁的,这处所竟有琉璃,是如何烧出了这么大块的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