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婆子也正等着见大夫人存候,等了好久没人叫她,回了厨房又有人接过手去,这下着起急来,如果没接办厨房,还得回外院去,甚个时候出头不说,再难想着出去了。
石桂立时站起来,这才想到还没问淡竹要如何施礼,园子里的丫头买出去先学端方,她跟葡萄却没学过。
这一个碟子,比她的身价银子还贵,石桂且没能想到这些,接了碟子摸了手里,冷沁沁的,这处所竟有琉璃,是如何烧出了这么大块的来。
丫头们俱都抬高了声儿,说是太太歇了,石桂也跟着退出来,还回厨房去,没走几步,叫淡竹拉住了:“你等等,春燕姐姐寻你呢。”
宋老太太要歇晌,妯娌两个退出来,甘氏是弟妹,掉队一步,等她出来,叶氏早就往廊道那头去了,甘氏面上的笑立时收了去,在老太太院子里头不敢,一口气忍到院门边,这才冷哼得一声。
她微微入迷,淡竹从速接了过来:“还是我来罢,如果摔烂了,可得发落了你。”快手快脚把点心都摆上去,刻的小花糕另有多下来的,她捏了一个尝着味儿,赞得一声:“你同我一道来,太太必有赏的。”
这会儿刚到,一个儿媳妇一个侄媳妇,俱都服侍着她吃茶坐卧,叶氏跟甘氏两个,一个捧了茶,一个捧了银唾盒,宋老太太眼睛一扫,抬抬手招过叶氏:“你也从速歇着去,家里多少事俱都要你办,我这里也没甚个要服侍的。”
“太太吃了你做的薄荷糕,把梅子的赏了钱姨娘,说她怀着身孕,吃这个正适宜的,这才说要赏你。”东西是淡竹送出来的,还想让石桂在叶氏跟前露个脸儿,哪晓得事情不竭,把她忘了。
她的院子跟苦竹精舍挨着,虽不消竹子造屋,柱子外头也都包了竹片,里外陈列得清净高雅,佛堂里供了观音像,外头还围了一圈紫竹,同老太太在家住的处所混似一个模型造出来的。
宋老太太的院子就在背面,长年茹素,吃的用的俱不叫旁人沾手,还设了小佛堂,便是里头洒扫的丫头,也得是信佛吃斋的。
一面说一面伸头去看,两样都做得细巧,薄荷糕更是一看看就感觉清冷,冲她点一点:“还是你机警,你等着,这糕可不能用瓷碟儿盛,我去取个玻璃的来。”
钱姨娘还赏了她一个香串儿,葡萄拢在袖里,返来的时候才晓得石桂得了赏,气得咬牙:“清楚是我们一道调的馅儿,偏你一个去露脸!”
锣儿响了三下,正房廊院里头才还走动的丫头立时停下来,贴着墙站稳了,垂了脖子迎人,石桂立到阶下,只见着一片片裙角,簇拥着个青衣裙的妇人进了屋子。
甘氏面上笑盈盈的,还接一句:“伯娘说得非常,堂嫂确是辛苦的。”她笑意团团的,叶氏却端倪少动,眼睛也不瞧畴昔,只奉侍了宋老太太吃茶,替她拿绢子按一按嘴角,这才侧身看了眼甘氏:“弟妹言重了。”
除开薄荷糕,另有一个梅子馅儿的,就用腌梅子去了壳儿切碎调成馅,印成花朵模样,上头再拿小勺装点上梅子肉碎,才气装盘,淡竹出去了,瞧她一个在忙活,扁了扁嘴儿:“葡萄呢?我看她就不该姓赖,该姓懒才是。”
她伸手一指,玉兰也是二等丫头,正指了婆子摆东西:“这个是繁杏姐姐的,你可细心着些,万不能碰了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