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老太太的院子就在背面,长年茹素,吃的用的俱不叫旁人沾手,还设了小佛堂,便是里头洒扫的丫头,也得是信佛吃斋的。
这一个碟子,比她的身价银子还贵,石桂且没能想到这些,接了碟子摸了手里,冷沁沁的,这处所竟有琉璃,是如何烧出了这么大块的来。
“太太吃着可好?”春燕抱了帐册出去,晓得这花糕必是石桂做的,叶氏点点头:“倒是清爽的,赏罢。”
两个正拌嘴,郑婆子来叫人,问她们:“里头人手不敷用,你们哪一个要进院子?”
石桂立时站起来,这才想到还没问淡竹要如何施礼,园子里的丫头买出去先学端方,她跟葡萄却没学过。
她的院子跟苦竹精舍挨着,虽不消竹子造屋,柱子外头也都包了竹片,里外陈列得清净高雅,佛堂里供了观音像,外头还围了一圈紫竹,同老太太在家住的处所混似一个模型造出来的。
一面说一面伸头去看,两样都做得细巧,薄荷糕更是一看看就感觉清冷,冲她点一点:“还是你机警,你等着,这糕可不能用瓷碟儿盛,我去取个玻璃的来。”
“太太吃了你做的薄荷糕,把梅子的赏了钱姨娘,说她怀着身孕,吃这个正适宜的,这才说要赏你。”东西是淡竹送出来的,还想让石桂在叶氏跟前露个脸儿,哪晓得事情不竭,把她忘了。
她微微入迷,淡竹从速接了过来:“还是我来罢,如果摔烂了,可得发落了你。”快手快脚把点心都摆上去,刻的小花糕另有多下来的,她捏了一个尝着味儿,赞得一声:“你同我一道来,太太必有赏的。”
石桂还懵着,心头起伏不定,在乡间的时候是不过问这些的,便是想晓得也没人能问,村庄里的姚夫子跟族长倒是识文断字能说得出年代的,姚夫子还是科考过的,可她往书堂前的地上站一站,姚夫子就大发雷霆,女人家不该读书识字,石头爹还得去赔罪,她便是想问,也不敢问了。
石桂依言说了,还想把东西拿出来给郑婆子看,郑婆子摇点头:“太太赏你的,你就收着罢。”倒看了石桂一眼,如果能出来,跟太太说上话,也能问一句在谁手底下当差,哪晓得竟没能出来,干脆拿了钱出来,整治两三个下酒菜出来,带着这个去寻本来的老姐妹,看看哪一个现在能说得上话。
一起又是舟船又是车马,春燕来的时候也没能吃下东西,石桂这才想着要做薄荷糕解解腻,手里拿了刻刀刻出叶脉。
石桂笑一笑,说声感谢姐姐,依言坐了,手摆在腿上,那丫头看她又不说话,特长肘碰一碰她:“我叫茶梅,你叫甚么?”
里头大变模样,屋里头安排俱是粗活计,石桂葡萄再不能沾手,地上铺了软毯,飞罩门上挂了两层帘儿,一层是青绸软帘儿,一层是竹珠儿磨出来的挂帘,两个丫头立在飞罩门外打帘子,石桂垂了头出来,丫头呶嘴让她等着。
运了东西开箱子的时候,石桂没去凑这个热烈,平时也不往太太屋里踩,便有事也是往春燕那儿去,竟不晓得这会儿已经有了琉璃。
石桂还回园子里头听差,没一会儿淡竹就叮咛下来,让她做些清爽些的点心上去,石桂在小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见着葡萄,晓得她又去瞧热烈去了。
石桂垂了头跟在淡竹身后,到了门边淡竹把点心捧出来,石桂就在廊劣等着,她盯着鞋面,来交常常都是人,莺声燕语不断于耳,往她身边过的就有七八个,手个捧了东西拎着承担,她也不昂首去看,倒有人来问:“这是哪个,如何在这儿站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