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五岁的年纪,撒花裤子绿比甲,脸盘圆圆眼睛圆圆,一看就是讨喜的模样,石桂笑一笑:“我是厨房里当差的,我叫石桂。”
里头大变模样,屋里头安排俱是粗活计,石桂葡萄再不能沾手,地上铺了软毯,飞罩门上挂了两层帘儿,一层是青绸软帘儿,一层是竹珠儿磨出来的挂帘,两个丫头立在飞罩门外打帘子,石桂垂了头出来,丫头呶嘴让她等着。
“太太吃了你做的薄荷糕,把梅子的赏了钱姨娘,说她怀着身孕,吃这个正适宜的,这才说要赏你。”东西是淡竹送出来的,还想让石桂在叶氏跟前露个脸儿,哪晓得事情不竭,把她忘了。
两个正拌嘴,郑婆子来叫人,问她们:“里头人手不敷用,你们哪一个要进院子?”
“这是跟着淡竹来送点心的。”石桂闻声别个说话,脑筋里却还转着那玻璃的事儿,丫头们见她年纪小,只当她惊骇,倒坐到她身边来:“你坐坐罢,太太这会儿在老太太那儿,总得只个一刻才气返来。”
淡竹快步跑去寻春燕,石桂还在发怔,还真当是透明的玻璃碟,等淡竹拿出来,倒是烧琉璃的,淡绿色浅红色各一只,红的装了薄荷糕,绿的盛了梅子糕,小镜似的一只,里头恰好搁三两块糕点。
石桂还懵着,心头起伏不定,在乡间的时候是不过问这些的,便是想晓得也没人能问,村庄里的姚夫子跟族长倒是识文断字能说得出年代的,姚夫子还是科考过的,可她往书堂前的地上站一站,姚夫子就大发雷霆,女人家不该读书识字,石头爹还得去赔罪,她便是想问,也不敢问了。
才刚出去这很多人,这会儿却没几个丫头在忙,石桂因同她说上了话,昂首四周看一眼,俱是拎了大承担去了下人房清算铺盖。
石桂立时站起来,这才想到还没问淡竹要如何施礼,园子里的丫头买出去先学端方,她跟葡萄却没学过。
茶梅端了海棠填漆花托儿出来,笑着对她道:“不怕,太太最驯良的,你叩首就是了。”还把她当作是个怯懦的丫头。
进了屋便不似在屋外头那样能站能看,听得衣裳簇簇响个不断,倒是静得落针可闻,只春燕立鄙人首回事报帐。
石桂还回园子里头听差,没一会儿淡竹就叮咛下来,让她做些清爽些的点心上去,石桂在小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见着葡萄,晓得她又去瞧热烈去了。
她的院子跟苦竹精舍挨着,虽不消竹子造屋,柱子外头也都包了竹片,里外陈列得清净高雅,佛堂里供了观音像,外头还围了一圈紫竹,同老太太在家住的处所混似一个模型造出来的。
葡萄兀自不知,她在门边看热烈,被当作粗使丫头分拨了差事,拎了承担跟进了院子,倒是个小院,正屋里住的就是钱姨娘,她跟着忙前忙后,钱姨娘身边的小丫头银缕便道:“你倒是殷勤的,哪个屋里头的,把你调到这儿来服侍。”
“太太那头叫,莫非我还能进院子寻你不成?”馅料确是一道调的,长筷子搅的胳膊都酸了,可寻不着葡萄是实,好好的小厨房,不声不响就叫人给占了。
钱姨娘便是郑婆子说的豆蔻了,丫头婆子们靠墙根站着,石桂远远看畴昔,只见着花团锦簇,通身绫罗缎子,跟着又下来两个,也是一样的打扮,钱姨娘能坐肩舆,她们俩个却得走出来,横过来一眼,到底不敢辩论,心底气不平,也扶了婆子的手,往里头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