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拿着东西,却没拆开来看,再回小厨房,里头已经有了灶上的婆子跟办差的丫头,石桂把这东西拢到袖兜里去,还去寻了郑婆子。
她微微入迷,淡竹从速接了过来:“还是我来罢,如果摔烂了,可得发落了你。”快手快脚把点心都摆上去,刻的小花糕另有多下来的,她捏了一个尝着味儿,赞得一声:“你同我一道来,太太必有赏的。”
钱姨娘还赏了她一个香串儿,葡萄拢在袖里,返来的时候才晓得石桂得了赏,气得咬牙:“清楚是我们一道调的馅儿,偏你一个去露脸!”
便是琉璃也是可贵,淡竹见她瞪大了眼儿怔忡着说不出话来,掩了口就笑:“看你这丫头,我们开箱子的时候竟没来瞧,这个叫作流霞碟,就同那才凿下来的冰片一样,可这里头又烧得朝霞色,且得细心着些,万不能摔烂了,光这一个就五六两银子呢。”
钱姨娘便是郑婆子说的豆蔻了,丫头婆子们靠墙根站着,石桂远远看畴昔,只见着花团锦簇,通身绫罗缎子,跟着又下来两个,也是一样的打扮,钱姨娘能坐肩舆,她们俩个却得走出来,横过来一眼,到底不敢辩论,心底气不平,也扶了婆子的手,往里头去了。
这会儿刚到,一个儿媳妇一个侄媳妇,俱都服侍着她吃茶坐卧,叶氏跟甘氏两个,一个捧了茶,一个捧了银唾盒,宋老太太眼睛一扫,抬抬手招过叶氏:“你也从速歇着去,家里多少事俱都要你办,我这里也没甚个要服侍的。”
淡竹快步跑去寻春燕,石桂还在发怔,还真当是透明的玻璃碟,等淡竹拿出来,倒是烧琉璃的,淡绿色浅红色各一只,红的装了薄荷糕,绿的盛了梅子糕,小镜似的一只,里头恰好搁三两块糕点。
石桂又等了好久,春燕这才过来,仓猝忙把东西塞进她手里:“你拿着,这是太太赏的,这会儿忙着,等会子叫你过来发言。”
她伸手一指,玉兰也是二等丫头,正指了婆子摆东西:“这个是繁杏姐姐的,你可细心着些,万不能碰了摔了。”
“太太吃着可好?”春燕抱了帐册出去,晓得这花糕必是石桂做的,叶氏点点头:“倒是清爽的,赏罢。”
茶梅笑一回:“你这名儿恰好配石菊,我们太太爱花,一院子的都是花名,我是茶梅,阿谁是玉兰。”
石桂笑一笑,说声感谢姐姐,依言坐了,手摆在腿上,那丫头看她又不说话,特长肘碰一碰她:“我叫茶梅,你叫甚么?”
一起又是舟船又是车马,春燕来的时候也没能吃下东西,石桂这才想着要做薄荷糕解解腻,手里拿了刻刀刻出叶脉。
甘氏面上笑盈盈的,还接一句:“伯娘说得非常,堂嫂确是辛苦的。”她笑意团团的,叶氏却端倪少动,眼睛也不瞧畴昔,只奉侍了宋老太太吃茶,替她拿绢子按一按嘴角,这才侧身看了眼甘氏:“弟妹言重了。”
石桂垂了头跟在淡竹身后,到了门边淡竹把点心捧出来,石桂就在廊劣等着,她盯着鞋面,来交常常都是人,莺声燕语不断于耳,往她身边过的就有七八个,手个捧了东西拎着承担,她也不昂首去看,倒有人来问:“这是哪个,如何在这儿站着。”
茶梅便道:“等闻声锣响,就是太太来了,你别站在这儿,立到台阶底下去。”
运了东西开箱子的时候,石桂没去凑这个热烈,平时也不往太太屋里踩,便有事也是往春燕那儿去,竟不晓得这会儿已经有了琉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