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得石桂有交谊,却说不出来,此时也没甚么能承诺给她的,连立时放了她都办不到,对着石桂跟对着瑞叶一样无能为力。
叶文心却道:“我不会念佛的,我母亲没作过恶事,定善恶奖惩与她无干。”这是连叶益清的经也不会念了:“我穿孝守孝是为人后代,可这善恶是菩萨定的。”
石桂立时应了,乡间的中元节,比城里的也不减色很多,城里张灯结彩放河灯,乡间也是一样,她来了一个月,也不是日日都在屋里守着叶文心,同刘婆子的女儿菱角把庄上能去的处所都踏遍了。
这话不能跟石桂说,他此时也脱不开宋家,真等有了功名,才气想这条路,归去替她把书找了出来,往里头夹了一片叶片。
石桂张着嘴说不出话来,她还当春燕没拿来,原是已经给了叶文心。春燕在她跟前也是一句口风都没露,怕是给了叶文心,让她有样能拿捏自家的东西,叶氏春燕怕都没想到叶文心会这么把东西给了她。
“地官降下,定人间善恶,如果连夜育经,饿鬼囚徒亦得摆脱。”叶文心画了件红底五幅棒寿团花袍,这是要烧给沈氏的,现在办不出来,便先画了给了她,叫她得着内心欢畅。
她无端端说了这话,石桂还当叶文心是要给沈氏经念:“女人夜里要诵经,我陪着女人就是,是念地藏经还是心经?”
叶文心此时的情状,身边能陪着她的就只要石桂一个,前后都抓不住靠不着,还肯把东西拿出来,石桂捏着身契一时红了眼眶。
石桂拿了彩纸出来,剪了很多衣裳裙子,菱角买了河灯,叶文心已经除重孝,换过青蓝衣衫,预备着等天暗了就在门边烧冬衣。
乡间晒谷场请了羽士设下道场,拜的是太上中元免罪清虚大帝,陈上果品三牲,也支了小摊子出来,有卖吃食的,也有卖花灯的,各色百般的粗制玩意儿。
里头天然有实有虚,再有隔着州府的,都得去官府那儿消了身契,得着一张脱籍文书,才算是真的脱了籍。
刘婆子就要去卖酱菜,乡里摆了个架子出来,请羽士念佛,念过经就是小集会,菱角跟着刘婆子去凑热烈,晒谷场上挂了连续串的彩灯,灯火透明,另有一世人举着河灯往河边去,远看畴昔就跟一条火龙似的蜿蜒回旋。
经常出去送些饭菜,摘些野花野草送出去,院子里头一时多了活力,刘婆子还怕她忧着叶文心,石桂却叮咛她多来,又给她很多香糖果子,俱是乡间可贵的细巧吃食,她便来的更多,总比叶文心一小我在桌前独坐一天要好很多。
如许的东西,只要宋家不认,拿了这个冒冒然去消奴籍,怕还得受皮肉之苦,若把她认作逃奴,还得再拿了发还主家。
里头另有一个园子是太子的,颜家造了献给贤人的,贤人赐给了太子,只从没来住过,石桂一面听她说,一面抽出细枝条来,画了一个大抵的方位,又问菱角可有人冲撞过朱紫。
一听是主子,便晓得一个是女人一个是丫头,有嘴硬的咂几声:“都安设在这儿了,那里是甚么看重的亲戚。”嘴里说着,眼睛却不住打量,看她行得很慢,又搭了丫头的手,凭人越畴昔,蹙了眉头不说话,内心感慨一回人物标记,却不是她们能打主张的。
天上闪动着星星,草丛里闪动着萤火,出来走了一起,内心竟安静了些,到了河边,听着水声潺潺,看着河面上浮起的河灯,有红有绿一盏盏飘零到下流去,有人跪着烧纸,有人对着河灯念佛,抛水饭祭孤魂,河岸边上跪了一圈,叶文心也依样跪在了河岸边的沙石地上,替沈氏念了一声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