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地官降下,定人间善恶,如果连夜育经,饿鬼囚徒亦得摆脱。”叶文心画了件红底五幅棒寿团花袍,这是要烧给沈氏的,现在办不出来,便先画了给了她,叫她得着内心欢畅。
刘婆子就要去卖酱菜,乡里摆了个架子出来,请羽士念佛,念过经就是小集会,菱角跟着刘婆子去凑热烈,晒谷场上挂了连续串的彩灯,灯火透明,另有一世人举着河灯往河边去,远看畴昔就跟一条火龙似的蜿蜒回旋。
石桂张着嘴说不出话来,她还当春燕没拿来,原是已经给了叶文心。春燕在她跟前也是一句口风都没露,怕是给了叶文心,让她有样能拿捏自家的东西,叶氏春燕怕都没想到叶文心会这么把东西给了她。
里头另有一个园子是太子的,颜家造了献给贤人的,贤人赐给了太子,只从没来住过,石桂一面听她说,一面抽出细枝条来,画了一个大抵的方位,又问菱角可有人冲撞过朱紫。
前前后后这很多人,叶文心自出世到长大,还没靠着两条腿走在这很多人中间,她身上又有孝,乡间也没个戴帏帽出门的,石桂替叶文心换过衣裳,她通身没个金饰也一样惹人的眼。
晓得石桂有交谊,却说不出来,此时也没甚么能承诺给她的,连立时放了她都办不到,对着石桂跟对着瑞叶一样无能为力。
跟全唐诗一样,如许的书成百册,少了一册一时也查点不出来,可她看看诗词也还罢了,却恰好去看律书,宋勉吱吱唔唔,没敢奉告她上一回没探听到她娘的动静,看着她半天说不出来话来,只得点头承诺了。
叶文心此时的情状,身边能陪着她的就只要石桂一个,前后都抓不住靠不着,还肯把东西拿出来,石桂捏着身契一时红了眼眶。
同叶家一道开罪的人家里头,也有她闺中好友,一个个打小玩起来,从小长到大,吃的是金莼玉粒穿的是锦衣华服,还道家家如此,一朝抄家判罪,才知并非如此。
可这东西拿在她手里无用的,卖身契统共有两张,一张主家收着,一家官府备案,她拿了这个去官府消籍,官府还得派人去问宋家,是不是放了这个丫头,叶文心此时本身都是官奴,那里能放了她。
此时便是这东西在手,也还是无用,石桂把荷包收起来,挨坐到叶文心身边:“我晓得女人的情意,我承诺了太太的,也必然会办到的。”
天上闪动着星星,草丛里闪动着萤火,出来走了一起,内心竟安静了些,到了河边,听着水声潺潺,看着河面上浮起的河灯,有红有绿一盏盏飘零到下流去,有人跪着烧纸,有人对着河灯念佛,抛水饭祭孤魂,河岸边上跪了一圈,叶文心也依样跪在了河岸边的沙石地上,替沈氏念了一声佛。
打眼一瞧便不是村里头的女人,连石桂也是一样,又是面熟又生得仙颜,便有人跟刘婆子探听,刘婆子斜那些个妇人一眼:“这是是主家的亲戚,投奔在此的,姓了宋的,你们可别打旁的主张。”
她无端端说了这话,石桂还当叶文心是要给沈氏经念:“女人夜里要诵经,我陪着女人就是,是念地藏经还是心经?”
叶文心看她一回,抿了嘴唇,内心约摸晓得石桂承诺了甚么,她此时的情状,也说不出让她立时就走的话,只道:“再有几日就是中元节了,院里可有白布白纸,我替我娘放个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