菱角脆生生应得一声,挎了篮子跟在刘婆子身后,四个走到路边,已经望获得宋家的门了,这才好分开,人群往谷场走去,她们把热烈甩在身后。
石桂绣了一方帕子,抬开端揉揉眼睛,灯太暗了,不能再绣,叶文心咬着唇看她理丝线,隔得会子才说:“那集会上都卖些甚么?”
叶文心抿抿嘴唇,眼眶一红,又把泪意忍了归去:“我这可算不得巧,本来……本来瑞叶才是最巧的。”菱角不知事,石桂却跟着闭了口,两小我半日都没再说一句话。
谷场上的热烈到这会儿还没散,石桂收了菱角的绒花,却不马上戴到头上去,叶文心守孝,她也一并收敛了不穿艳色衣裳,本来叶氏就喜好素净的,石桂除了叶文心在时有几件红的紫的,余下的都是浅绿米黄宝蓝,恰好适宜。
外头热烈得隔得很远还能闻声人声,等进了屋关上房门就又一点都听不着了,石桂还在灯下绣帕子,打结实不到端五立夏没销路,哪一个要下田的女人还穿裙子挂穗子,她想了半日,能卖的就只要帕子了。
宋家却没山,背面那一片都是有主的,本来郑家的那些个,夺了爵位收归了朝廷,贤人给了安康公主,那么一片山头的山货,这时节恰是摘松菌的时候,别个也不敢往里头去,因着是时鲜的山珍,一篓子山菌倒能卖上三四吊钱。
“没想到女人另有这本领。”识字会画那便是大师子出身了,刘婆子至此才信,还替叶文心叹一回:“不幸见的,令媛蜜斯落了难,比那丫头婆子不如。”
叶文心咬咬唇儿:“不晓得,我能办甚么,也能去换钱的。”她总不能一辈子就吃着宋家靠着宋家,宋老太爷说把叶家给的东西都变卖了,这才换了钱来,弟弟不晓得,她却晓得些,百来只箱子运进金陵,等她们走了,宋老太爷又渐渐一船船还了返来。
菱角却眨眨眼儿:“石桂姐姐生得好。”在宋家便已经出挑了,在其间更是,叶文心一看就打不得主张,倒是石桂被问着的多,一听是丫头,便有一半缩了。
打不得山的主张,就去打水的主张,在这处所是饿不死人的,石桂跟菱角两个说天说地,便探听出来有小童儿下水捞螃蟹,这些个小螃蟹一篓怕有百来只,软壳少肉,熬酱倒是最鲜不过,拿了来佐馒头配面恰好。
竟没想到河滩上俱是石子,该带个拜褥出来,可这一起上没人带这些个东西,反倒打眼,等归去还得拿药油替她擦一擦,免得淤青。
小小一朵红绒花,也得十个钱,石桂常日里有吃的用的都给她些,分得头油面脂,她便想着买些甚还给她。
蟹酱家家都会熬,费了工夫要卖出代价,就只能去赶集市,叶文心一听便摇了头:“这个不成,虽不破钞,却也没个赚头。”
剩总还剩下些,可这批东西算是没追出来的赃物,若不是案子结得快,保不齐就查到宋家身上,变卖了也换不了能安生一辈子的钱。
石桂现下就同叶文心睡一个屋子,她本来是不要人上夜的,这会儿却离不得人了,也不要石桂睡在地下,就让石桂跟她同睡一张床。
河岸边到处是灯,河滩上一堆堆俱是烧纸的人,有人念佛有人不过图个意头,一篮子元宝烧化了,还去谷场上赶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