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燕来的时候把石桂的东西都打包理了出来,一看就是石菊打理的,衣裳叠得齐划一整,分着春夏秋冬,连嫁妆纸笔都一并清算了,两个这会儿才焦急起来,字到是大抵认得,却不会写,折腾了很多,给写了一封问好的信。
叶文心抿抿嘴唇,眼眶一红,又把泪意忍了归去:“我这可算不得巧,本来……本来瑞叶才是最巧的。”菱角不知事,石桂却跟着闭了口,两小我半日都没再说一句话。
河岸边到处是灯,河滩上一堆堆俱是烧纸的人,有人念佛有人不过图个意头,一篮子元宝烧化了,还去谷场上赶集。
石桂把结实搁在小篮子里头,确是费事了他,可又不能不开口:“想问一声这些东西能够送到城里去寄卖,高家小哥有没有熟悉的店家?”
石桂怔忡一回,跟着答道:“我还是小时候去过村里的集市,卖些平常物价,有打铁犁卖的,另有编筐篓的,另有往城里买些胭脂花粉来卖的,村里头越是敷裕的,卖的东西越多,女人但是想往外头看看?”
她到这会儿才觉着本身学的那些个且不如仆妇,刘婆子还能腌个酱菜,菱角还能打个结实,石桂更不必说,轮着她了,才知生存艰巨。
夜深人静,外头阛阓都散了场,叶文心才想着:“我看家家门上都贴得门神黄纸,定时按节,我也写些,买一张年画来,我自也能画,再有灶君像,请神牌,能动画笔的我总都成。”
画件画的多,卖的少,不到年枢纽庆也想不起来要买这些,叶文心一笔竟派不上大用处,还是针线解了急,串的穗子各色花腔,她手里捏着满把的丝绦,打了青蛙结双燕结双鱼结,俱是石桂不会的。
宋家却没山,背面那一片都是有主的,本来郑家的那些个,夺了爵位收归了朝廷,贤人给了安康公主,那么一片山头的山货,这时节恰是摘松菌的时候,别个也不敢往里头去,因着是时鲜的山珍,一篓子山菌倒能卖上三四吊钱。
叶文心咬咬唇儿:“不晓得,我能办甚么,也能去换钱的。”她总不能一辈子就吃着宋家靠着宋家,宋老太爷说把叶家给的东西都变卖了,这才换了钱来,弟弟不晓得,她却晓得些,百来只箱子运进金陵,等她们走了,宋老太爷又渐渐一船船还了返来。
打不得山的主张,就去打水的主张,在这处所是饿不死人的,石桂跟菱角两个说天说地,便探听出来有小童儿下水捞螃蟹,这些个小螃蟹一篓怕有百来只,软壳少肉,熬酱倒是最鲜不过,拿了来佐馒头配面恰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