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含糊在喉咙里,吱吱唔唔吞不清楚,石桂回过神来走到门边向外看,那头宋勉已经一起跑到了绝顶,只瞥见绿荫浓处一点影子了。
她一时撑不住,脑袋里乱烘烘的,内心清楚想哭,却哭不出来,宋勉也不再碰她,搓着发热的指尖:“你,你有甚么筹算。”
不必宋勉说,石桂也晓得家里没有石头爹,凭着秋娘一小我,在水患里头是撑不过来的,县里发的粮食能吃几日?清田时村里也雇了壮劳力,一小我劳作,家里总能分到些粮食,日日就领这些粮归去煮粥,混个水饱,可秋娘俞婆子又要怎办。
宋勉从速给她陪不是,刘婆子看他生得不坏,拿眼儿一打量,掖了手道:“你是谁,来做甚的?”
一起找到石桂门前,整一整衣冠袍子,再抹一抹汗,内心思忖一回,不知开口第一句话该说甚么好,呆呆立在门前,一只手背在身后,隔着一道墙,竟似隔得千山万水。
说这句话时,头都不敢抬,石桂从胳膊里抬开端,侧脸儿怔怔看着他,似是底子就没听明白,轻声道:“筹算?”
石桂却不伸手去接,看着宋勉顾摆布而言它,神采发白,抿了嘴唇不敢问,宋勉反下了决计,拉过石桂的手,把梳子塞到她手里,握着没放开:“我归去问了,你爹跑船没归去,你娘你奶奶带着你弟弟找他去了。”
石桂一时却没反应过来,心头一跳,还当是石头爹来找她了,手上还捏着酸枣去核儿,一身乱糟糟的跑出去了。
她翻开门要出去,不防外头站了个后生,一打量就是个眼熟的,唬了一张脸:“如何明白日的立在别家门前当门神!”
宋勉吸一口气,点了头道:“你,你爹娘不来,要如何赎身?”石桂还在犹疑要不要把卖身契的事儿奉告他,就闻声宋勉道:“我,我替你赎身罢。”
本来早已经想好了说辞,对着淡竹石菊都不开口,只让她们当是她弄错了帐目,可对着宋勉却如何也不肯说是她犯了错,这才叫撵出来的。
跑到门边才刚见立着个穿长衫的人,石桂看是宋勉,心头更加怦怦跳个不止,木木走到他跟前,宋勉回身看看她,先把她打量一回,半年多不见,她还长高了些,看着面色倒好,不似受了搓磨的模样,冲她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