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人没补齐,太太这里要添上两个,就作粗使的活计,旁的不准碰,等闲连屋子也不准出来:“太太是个刻薄人,可她夙来最恨人嚼舌串连的,你只别犯了忌,有甚事就来寻我。”
石桂衣裳没要,镯子收下了,总返来今后她再涨了月钱,也得分了郑婆子一半,可若没了她,也走不到这么远。
“你来的早,先挑一张就成,背面另有人得出去,平日也没甚事,太太不苛责人的。”茶梅笑眉笑眼,开口几句便是个好脾气的,石桂连声叫了姐姐,茶梅送了她一条绣花帕子。
陈娘子听着信儿又来了,这于石桂倒是不测之喜,清算了一包东西,秋娘做的麻布衣裳,给喜子做的兜裆布,另有给石头爹纳的鞋底,夏衣特地做了红的,于婆子才不能穿,还是不敢给钱,只又写了一封信归去。
没一刻,春燕竟返来了,身后跟着茶梅玉兰两个,叫了管事婆子过来开库理东西,淡竹口快一问,茶梅便道:“也不知哪一门子的亲戚投了来,老太爷看了文说此子可期,这会儿要理屋子叫他搬了来,跟大少爷一处读书呢。”
她虽是新来也有旧识,淡竹石菊两个过来同她叙话,后半晌无事,叫她过来一道玩:“太太这一去,不到晌午回不来,我们尽管玩我们的。”
石桂是八月里属狗的,同宋大爷的属相最合,宋老真人说属狗最好,不属狗便属猴,狗最好,猴次之,上头一说要凑上六个属狗的丫头,话往下一传郑婆子就拍起腿来,头一个把石桂报了上去。
石桂第二日一大早就起来了,昨儿就领了细竹笤帚,外头山风灌衣,她拿衣带子紧紧扎住腰,拿着大扫把从阶前扫起,别苑的院子不大,可种的树却多,她一面扫叶片,树枝里藏着密密麻麻的鸟雀,大朝晨就喧闹起来。
郑婆子翻了小匣子,打里头摸了两钱银子出来,嘴里喋喋:“老太太喜好轻嫩的色彩,给你做一身水玉红的,你在院子里头她一抬眼就瞧见了。”
郑婆子使了很多力量,自也吃了闲气,管事的婆子也不是个个都好说话,甜一句苦一句也是常事,这会儿上头要凑属狗的,名正言顺进院子,再没比这个更硬气的。
石桂眨巴着眼儿还不敢信,便是打醮打好了,也不定就能进叶氏的院子,哪晓得太太会特地要两个属狗的丫头去,内心总感觉有些古怪,问道:“这是老太太说的?”
茶梅是她见过的,两个还说过话,相互笑一笑,带了她去下人房,里头住的比外头要强,外头六人一间,里头是四人一间,太太院里又不不异,是三人一间的,摆布各一张床,靠着里头的墙还挨了一张,有张小桌,另有个面盆架子。
每日叶氏都要给给老太太存候,再陪着一道用饭,念上两卷经再返来,里头一打帘子,外头七八二三等的一齐送,石桂这才瞧见了叶氏的模样,绣金缎子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,一条杏子黄金银滚边的裙子,脑后挽了髻,头上朝阳五凤大珠钗,凤凰口中啣着的红宝悬在额前,高挑个儿凤目俊眉,端得华贵雍容,跟石桂内心想的全然分歧。
她不过在厨房做事,那里端的晓得叶氏的爱好,也是自家猜测出来,倒是石桂,院子里的丫头看了一圈,既然豆蔻很得脸的,那她照着春燕豆蔻的行事,便也差不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