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是好,就是太刺眼了些,春燕姐姐是个好性的,余下的且还不晓得好恶,先素着罢。”郑婆子竟听了她的劝,觉着她人虽小,话却有理,更加觉着把她奉上去不错,把这事放下,给她一对儿粗银镯子。
明儿才当差,今儿就算是歇息,石桂挑了靠墙的床,跟本来在兰溪村家里的一样,床边有扇窗,天光一亮,她就能醒。
“你莫想着你是太太的丫头,讨了她的喜好就成,上头要发落丫头,有的是体例,排在你前头的,你能避些就避些,可没一个省油的灯。”郑婆子一面说一面打量石桂,觉着她穿得太素,手上甚个金饰都无,看着就像个没根底好欺负的,自起来去取匣子。
那婆子叫她一声繁杏女人,把人交到她手上便退了出去,繁杏一听石桂的名儿就笑:“倒是不必改了,你就在院里头扫地,卯时起来扫院,要轻要快,别扰着太太。”
叶氏嫁的是二爷,可在老太太的眼里,却还是宋大爷的媳妇,虽没见过叶氏,内心倒替她可惜,掉队又欢畅起来,万里长征还没走,俄然就奉告她已经走过了一万三。
郑婆子伸手掐掐她的面庞:“不但是进太太的屋子,是端庄在太太跟前服侍着,你大造化,挑中了你打醮提灯。”
郑婆子喜得没处站身,就在屋子里头团团转,开了箱子说要给石桂扯布做几身衣裳,到底是她的干女儿,进了院子也不能太寒酸了。
宋老真人卜算了年代日送出来,三清禀妥,再上表哀告雨师雷神,那一日不可云不施雨,作定的谷旦不能变动,除开不能改,带去的人也有讲究,有个三冲*的,生肖不好的就得避开去。
石桂听着郑婆子扯了半日,这才把事理出来,打醮作道场也不是说办就办的,头一个就得请期,请期也有讲究,须得择出日子来,写在青藤纸上,焚香祷祝焚化,便似上章上表给了三清。
陈娘子听着信儿又来了,这于石桂倒是不测之喜,清算了一包东西,秋娘做的麻布衣裳,给喜子做的兜裆布,另有给石头爹纳的鞋底,夏衣特地做了红的,于婆子才不能穿,还是不敢给钱,只又写了一封信归去。
石桂一怔,郑婆子长长叹出一口气来:“大少爷的法事上头要挑属狗的,你就恰好是属狗的,你屋里那几个可另有舌头好嚼,这福就该是你享,旁个争不来。”一屋子丫头,或大或小,确是只要石桂属狗。
才新出去的人,干甚么都有大丫头带着小丫头,只这会儿人手不敷,一个院里大丫头两个二等的四个,三等的八个,带来别苑的不过一半,人少事很多,还要体例会,底下都说这一回,怕得买进十来小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