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身边的璎珞笑一声:“二太太再有甚个急事,也且等等,老太太念佛的时候,是听不着的。”
如许的人门上见很多,见那小子穿戴短褂,那里似个读书人模样,一双草鞋还露了脚指,只晾着不回报,等他把个石头凳子坐得热了,也没能进大门。
叶氏这才差了春燕返来安排,就在别苑里住下,先闲读诗书,归去了再跟着一道进学,丫头们不过听个半截,倒都叹一回,却模糊把这错处都归在了二老爷生父身上:“我们在外头,那里晓得故乡的事,若不是二爷进了大房里,如何也轮不着他在族里横行,说丁是丁说卯是卯的,倒累得我们太太听训。”
石桂一咕噜爬起来,拍洁净身上的灰尘,瞥了紫罗一眼,返身拿了东西,往精舍里去,问了门上一声,一径把东西送去了西配房。
略一想就明白了,这是甘氏公开里找补,紫罗见着她,脚下更加走得快,石桂也不追逐,歇足了捧起来往前去,还没串过回廊,先闻声紫罗唉哟一声叫石子绊了脚,整小我扑倒在地,锦盒摔到地上,锦盖儿摔开去,里头的东西一声脆响砸在青砖地上。
叶氏连眼睛都没抬,这会儿恰是陪着老太太做功课的时候,嘴里念着经,耳朵只当听不见,甘气这一场气好似拳头打进了棉花里,没处着力。
春燕开了箱子捡出一套文房来,叶氏原叮咛了叫她送去,可她有了年纪,那一个也不是黄毛小儿,又是到外院去,总归不当,眼儿一溜,廊下几个丫头都到了知人事的年纪了,小的又怕不慎重,叫人探听了事去,看到石桂身上,微微一笑:“石桂,你把这个送到竹林精舍给宋小相公去。”
连着茶梅,都把石桂紫罗那些个新仇旧怨听了一回,她拍一拍石桂:“不怕,不敢闹。”一个个都说紫罗不敢闹,可她恰好闹了起来。
少年心志果断,却交不出束修来,这才叫赶了出来,宋老爷好久未动气,这番气性却不小,宋家的族学,底子不必出束修,请来的是族里也读过书中过举的老学究为师,年年给了银子下来,凡是有些读书的,总有个家贫家富,富的不提,贫的给了衣裳饭食不说,另有一笔笔墨银子。
叶氏规端方矩站着听,宋老太爷又把那过继的儿子拉出来骂上两句,人不在跟前,还骂得停不开口:“这些个本是他在管,竟不晓得?充聋作哑折了阴德的东西,少一个魁星经斗,他这辈子再放多少焰口都补不返来!自家没阿谁福分,便连读书人的钱都要贪没了?”
宋老太爷在族中极有声望,到他这位子,家里族里哪个不把他当大背景来看,他年纪大了,最不耐烦同这些族人应酬,这些人一上门来,能自上辈子的事儿,一向说到现在。
报给了管事的,管事的也不敢拿主张,如果扔出去惹出事来,如何也担待不起,叫厨房里奉上粥汤,他连喝了三碗,肚里还不饱,又下了一碗光面条来,葱花都没一颗,还全吃尽了,仍不肯走,要见宋老太爷。
她想着感觉内心不当,去寻了淡竹,把这事儿奉告了她,绞着衣带子:“她如许记仇的人,在理都要搅三分,我这会儿还不定如何给她编排呢。”
春燕抬眉看她,点了点头:“怕是水晶砚,不是玻璃的,我晓得了,你去罢。”晓得紫罗的性子必生口舌的,让厨房安排了饭食送到竹林精舍去,立时往老太太院里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