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后还开了个井,高升细细说着这儿的糊口,把衣食住行说了个遍,恨不得全交代给了石桂,石桂一面听一面点头,她此时已不是奴身,当着外人还叫高管事,对着高升便叫高大叔,多谢他想得殷勤。
叶文心跟弟弟有话说,高升把这院里的一房人家领到石桂跟前:“这是朱寿一家子,统共五小我,一个看门,一个烧灶,儿子是守院的,平常跟着少爷出门去,女儿是使女,做些粗活计,朱老爹是看园的,背面另有个小菜园子,也种了些花,石桂女人前前后后跟着我看一回,等会儿再分拨屋子。”
屋里点了艾条熏蚊子,一家子就站在屋外头,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,坐在小杌子上,秋娘一句话都没说,石桂却拉拉她的手,晓得她放下了半颗心道:“娘莫急,等我们安设下来,就去找爹。”
天气一暗,点起灯来理东西,下人屋子也有些潮湿,阿珍送了石灰来,比划了半日,如何也说不明白,石桂猜着是散在墙角的,也比齐截回,内心却定了主张,总得学两句本地话,一句都不会说,还谈甚么作买卖。
秋娘才刚伸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,拉了她道:“你同叶家女人说定了房租没有?”她原是想当帮佣的,可叶家不缺人手,石桂晓得她这又是住得不平稳了,拍拍她的手:“娘莫急,女人这儿差的人多着呢。”
高升确是把事儿办的标致,怪道老太爷放心把如许的事交给他办,石桂点点头,记在内心,等会子要把事儿奉告叶文心,到底是拖家带口的,这点数内心总该有。
屋子在城郊,离得州里另有些路途,倒是进城更便利些,石桂跟宝芝说定了,摸了个小珠花给她,晓得这儿的女人个个都戴红绒花,似她这个年纪的戴绒花是有,带珠花便未几。
这么一片开阔地,也没引水叠石,反而开了地种了瓜菜,两棵大树生园中,一边一株,又高又粗,枝叶相连,树底下一张石桌两张石凳,还开着些野花,也不知是甚么种类,只烂漫非常。
夜晚带来些野花香,分明白日里还潮乎乎的,夜里竟清爽起来,石桂看着一天的星星,想起了明月,喜子一天恨不得念叨百来回,这会儿也不晓得明月在甚么处所。
何况模样做的精美,虽是湖珠,光芒不比海珠,可串成朵朵小花,底下还缀了流苏,是个很标致的小玩意儿,宝芝拿在手里几次看一回,倒奇怪起来。
还是阿谁有玉轮的早晨,他眼睛亮晶晶的,从怀里取出个红荷包,眉梢眼角都笑意,浓眉笑眼,咧了一口白牙,整小我都飞扬起来,把荷包塞到石桂手里。
叶氏信里写的,叶文心没瞒着石桂,奉告她叶氏把给她的东西分作了两半,一半给了纪夫人,说是保管相托,到了处所让她们去拜访纪夫人,如果她给,就常来常往,如果她不给,也要常来常往,便是当了相托的赠礼也好,总能护得叶文心一二。
石桂闷头盖了被子,被子也是潮乎乎的,模恍惚糊的想着明儿要拿出去晒,床上盖的用的,总带着些湿气,枕在枕上,迷迷登登睡畴昔,夜里竟梦见了明月。
那领导还连连要推,石桂笑一声:“今后要费事她的还多呢。”她在叶氏屋里也是个小管事,差点儿就接办了私库,说出话来自有叮咛的意义,那领导便知她是这屋里头管事的,能当女人半个家,带着宝芝归去的时候,便叫她有事就跟石桂说,听她的叮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