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芝听着便是眼睛一亮,晓得有买卖能做,却笑眯眯的不开口,把粉粿米肠摆上桌,又买了茶来,叶文心每样略尝了点儿,石桂却吃了满满一碗汤河粉,汤鲜粉滑,一碗不过五文钱,立时就吃了底。
烧鸡烧鸭子就当着铺子门口挂着,一个蒸屉叠着一个蒸屉,油煎的萝卜糕点,当街卖的粥粉鱼圆,各式百般的甜点心,看着秋娘直咋舌:“如何这甜的馅儿倒在外头,不裹在里头。”
外头晨雾未散,风吹在身上另有些凉,石桂罩上夹衣,翻开嫁妆,取了篦子正要梳头,忽的笑开来,这很多年好轻易学了牡丹头双螺髻,早上起来光是梳头都要花很多工夫,总归已经到了穗州了,昨儿在街上见着的都是梳了大辫子的女人,她也把乌溜溜的头发梳成一把,分红三股编成一条油光水亮的长辫子,垂在襟前,想一想又在上头缀了一朵红绒花。
石桂起来打水,今儿要办的事很多,屋里大件的家具不齐备,小件的东西也都没有,她们也不成能带着脸盆浴桶来穗州,这些全都再买,屋里要添的都些记取,叫宝芝带着她进城一趟,先摸一摸处所,她爹是领导中人,总能晓得哪一家的东西又好又便宜。
石桂想着今儿怕是不能有回应了,留下个条儿,说了然住址,那门子跟本地人分歧,看她写得一笔好字,倒咋了咋舌头。
石桂留意着铺面,绿萼数着卖的种类,食肆买卖是越红火越好,街上这很多铺子,冷巷子里头还藏着,吃客倒也很多,支起摊子来不怕卖不出去。
门子收了帖子,倒也没拿乔,石桂出门服饰简朴,穿得算是素,便走在大街上也不起眼,门子竟没鼻孔对了人,反而立时送了出来,还请她在门上等一等,那便是治家很严了。
今后这一摊子事儿怕还是高升来跑,高升跑不动时,就交给高甲,便是老太太老太爷没了,另有宋荫堂在,宋家总要交到他手里,他如许孝敬,如何会忘了照顾表弟表妹。
叶文心一怔,轻笑一声:“我倒忘了这个。”还换了家常衣衫,吃了一碗豆浆山药粥,高升家出去问:“我男人要往田庄上去瞧一回,看看他们春耕尽不经心,少爷女人要不要一道跟着去看看。”
送花笺的事儿是石桂去办的,连着摸了几家,门子倒是个个都会说官话,纵不会说,也能听得懂,给她指了个门,她理理衣裳,送了帖子去,说是金陵城里叶家人,长辈叮咛着来拜访纪夫人的。
叶文心梳了头,换上一件白底绣小朵花菊的绸缎夹衣,底下一条茶青的裙子,预备着纪夫人要见她,石桂咬咬唇,也分歧她吞吐了,问道:“太太怕是没把这事儿奉告老太太,我们也就别让高管事晓得了。”
她在别苑这些日子,早就听得风俗了,连带着叶文心也听风俗了,捂着脑袋坐起来,抻直了身子伸个懒腰,推开窗户,外头天还没亮透,只瞥见一只公鸡扑着翅膀跳到后院那棵大树的树枝上,踱了两步,神情活现的放嗓又叫一声。
叶文心走得累了,就在脚店里坐下,她长到如许大,还没吃过摊上食品,摊主一句官话不会说,满是宝芝出面,端上来一样,石桂就跟她学一样,学得七七八八,口音听着古怪,绿萼到底害臊,红了脸盘,石桂却不觉得意,还道:“我们要做买卖的,这个都不会说,还如何摆摊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