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花笺的事儿是石桂去办的,连着摸了几家,门子倒是个个都会说官话,纵不会说,也能听得懂,给她指了个门,她理理衣裳,送了帖子去,说是金陵城里叶家人,长辈叮咛着来拜访纪夫人的。
叶文心走得累了,就在脚店里坐下,她长到如许大,还没吃过摊上食品,摊主一句官话不会说,满是宝芝出面,端上来一样,石桂就跟她学一样,学得七七八八,口音听着古怪,绿萼到底害臊,红了脸盘,石桂却不觉得意,还道:“我们要做买卖的,这个都不会说,还如何摆摊儿。”
付了定钱给了票据,头一桩事就算干完了。
阿珍也到后院来打水,石桂一家子是住在挨着后院的这一排屋子里,推开窗就瞥见阿珍拎着水桶送到大家房门边,瞥见石桂翻开窗,头发还没挽起来,冲她笑一笑。
头发上缀了几朵小珠花,穿了蓝绿绸的衣裳,清算得干清干净,石桂带上秋娘绿萼喜子,一家子浩浩大荡进了城。
石桂出巷子口,叶文心早已经等不及了,也不问纪夫人是个甚么回应,先拉了她道:“我们去看看女书院。”
叶文心一怔,轻笑一声:“我倒忘了这个。”还换了家常衣衫,吃了一碗豆浆山药粥,高升家出去问:“我男人要往田庄上去瞧一回,看看他们春耕尽不经心,少爷女人要不要一道跟着去看看。”
石桂坐在长条凳上,门上两个都是金陵跟来的,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进收支出就有很多人来送礼送帖子,门子一趟趟跑进跑出:“女人去罢,我们太太正忙着,一时半刻也不得工夫。”
连秋娘也点头:“如许办事倒是便利的。”她也不大惊小怪了,晓得一地就有一地的民风,这儿的女人在外头走动的多了,街上另有来往的红毛绿眼的,再看衣裳那里还会感觉古怪。
买的东西多了,店家非常殷勤,晓得是新来的,还想做一笔家具买卖,便说肯送货上门去,如出缺的东西,他再记下来,一并送到府上。
穗州城非常繁华,朝晨城门边就有很多人收支,西人不出穗州地界,农庄里头绝少瞥见,进了城门十个里头却有四五个是西人,听他们叽叽咕咕不知说得甚么,石桂留意听了,也还是一句都不懂。
梦里的明月模恍惚糊的看不清神采,只晓得他带着笑意,目光灼灼的盯着石桂,石桂先还睡不结壮,厥后的梦就记不起来了,一觉睡到鸡打鸣。
她在别苑这些日子,早就听得风俗了,连带着叶文心也听风俗了,捂着脑袋坐起来,抻直了身子伸个懒腰,推开窗户,外头天还没亮透,只瞥见一只公鸡扑着翅膀跳到后院那棵大树的树枝上,踱了两步,神情活现的放嗓又叫一声。
这些个官家都住在一片住着,就连衙差都有本身的地盘,只要走到那条街上,找个门子问一声就成,石桂又问宝芝:“女人这么出门去,要不要戴帏帽儿?”
叶文心梳了头,换上一件白底绣小朵花菊的绸缎夹衣,底下一条茶青的裙子,预备着纪夫人要见她,石桂咬咬唇,也分歧她吞吐了,问道:“太太怕是没把这事儿奉告老太太,我们也就别让高管事晓得了。”
宝芝听着便是眼睛一亮,晓得有买卖能做,却笑眯眯的不开口,把粉粿米肠摆上桌,又买了茶来,叶文心每样略尝了点儿,石桂却吃了满满一碗汤河粉,汤鲜粉滑,一碗不过五文钱,立时就吃了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