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一回见面,说得深了,可官家夫人里头无人肯牵这个头,办个七夕会赛女工也还罢了,女人家赛诗,便是那些个打小读了书会写诗作文的,也不肯抛头露脸,闺中结社几人传播,女孩儿的诗作如何能流到外头去,叫世人批评。
叶文心悄悄听着,如许的诗会同女学馆怕没甚么干系,男人看着女人写书作文,眼孔恨不得抬到天上去,自古到今,词妇也不是无有,可百年来让人称道的也不过是那几个,才之可强,到了男人嘴里就又不一样了。
叶文心也跟着犯愁,纪夫人便笑:“眼下倒有一个主张,诗会是显名声办的,可州府里要办这事儿也不轻易,倒是丝坊绣坊里头那些女人,给做工也有上工下工的时候,学馆里头总有人在,情愿来的我们就开小班,能教几个是几个。”
篆香一怔,瞪圆了眼睛:“那姐姐也识得字了?”
石桂“扑哧”笑上一声:“那也不能把自个儿撑着,再多吃两只天就不黑了?纪夫人诚恳相教,女人用心学就是了。”
说着便把颜大师年青时候的事捡出来讲了两件,一面说一面打量叶文心,二姐姐一贯说想收个门徒,年青的时候浑身都是冲劲,可这些年下来,却深知不易,虽有吴夫人帮助财帛,到底还是没人能承接衣钵,既然叶文心有这个志向,便替她留意看一看,如果合适,这摊子总能长悠长久的持续下去,二十年的工夫,便没白搭。
怪道这两个投脾气,石桂至心替叶文心松上一口气,她想办的事,虽已有了前人开出一条路,可这条路还是崎岖难行,有纪夫人支撑,她还能走的轻易些。
叶文心连连推了,纪夫人便派了小厮跟着送一程,叶文心内心还想着纪夫人的话,越是想越是觉着有理,石桂扶了她上肩舆,她还怔怔入迷,连那匣子都没拿,还是纪夫人身边的姑姑又送了出来。
里头说话的声音就没断过,模糊约约闻声书院,跟着又闻声纪夫人替叶文心买了地步,她是官夫人,三品的诰命,穗州地界上比她身份高的,也只要布政使夫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