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没去看她们,这两个叫打发到了浆洗房去,今后就要做最苦的活计,主子们的衣裳大丫头们的衣裳,纱的绢的丝的,洗了还不能掉色不能破,本来是十指不沾水,现在倒是天没亮就有脏衣裳送了去,枢纽每天浸在水里,除了老妇,再没有如许年纪的丫头去干这差事的。
石桂笑一笑:“这算甚么主张,没体例的体例罢了,你可别提起,我已经惹了事了。”哪晓得良姜却笑:“我们这院里,你不惹事,也另有事来惹你呢,太太跟二太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,这下可好,二太太又得没脸。”
能活命已是不易,甘氏下如许的狠手,叶氏虽没发话,可春燕繁杏却送了药,繁杏还道:“不过一只水晶砚,端的就赔命不成,我们院里七手八脚的打烂过多少东西。”
有老太太发话,紫罗是活命了,可她跟红罗两个也再进不得甘氏的院子,撵到了外头就当个粗使的丫头用着。
石桂想不明白红罗如何会来找她,叶氏还在院里,总不至是过来骂她一顿,过过嘴瘾的,大房里哪容得个丫头猖獗,谢过了良姜,走到门边。
石桂这一回算是露了脸,跟着叶氏出门的丫头返来一学舌,上边几个便晓得她是个聪明的丫头,倒都有些公开里留意她。
叶氏趁着天好要洗头,石桂应了一声,厨房里婆子送了水来,拎进房里却不消她们,石桂玉簪秋叶两个搭手拎水出来,搁下水看着茶梅玉兰拿蔷薇花儿揉出汁水来,长案上摆了十来个各色的瓶子,小匣子一看四五把是非梳子备着。
红罗见引了人来,咬着唇抖肩哭个不休,繁杏看她实是哭得站都站不住了,嘴里啧上一声,往西边扫一眼叹道:“就要体例会了,也不晓得积善。”看了红罗一眼,扭身又出来了。
红罗灰了脸,看着mm躺在床上只要进气没有出气的,一门心机来找石桂,只要她认下是她的错处,那二太太就没事理再怪紫罗,她这条命就能活了。
“小蹄子倒会混赖,嘴生得不尖心到尖,为着她我受了多少痛苦。”指了她的鼻子叫她别妄图,若再闹到甘氏那儿去,连她也一并痛打。
背面的事石桂模糊听到些风声,红罗磕破了皮,把小佛堂门口的石阶都染红了一块,老太太动了气,甘氏要如何□□丫头她不管,可如果死一小我,阴司里叫阎王记上一笔,碍了儿子冥福,她绝计不能应。
石桂看看她,没出处的想到了喜子,其行可爱,可手足之情倒是一样,内心感喟,摆布一顾,抿抿唇道:“家里要体例会,都半个月连荤腥都不碰了,更别说是一条性命,你敢不敢去求老太太。”
石桂看她哭得不幸,内心也确切是不幸她,可再不幸她也不能把自个儿搭出来,伸手欲拉她起来,红罗却跪着如何也不肯动,她比石桂大,石桂拉不动她,一面拉扯一面哭求:“我往这儿来,归去也跑不了个死字,你只当是不幸我们姐妹。”
石桂才要退出去,就闻声里头春燕笑道:“绿萼倒是个好名儿。”
说完一扭头就往小佛堂里跑,繁杏后脚出来,手里拿着个布包,里头包了些药材,眼看着她驰驱了,还奇一声:“这是怎的,我给她找了药出来,有棒疮的,另有清热的。”
这两个原也不是省油的灯,跟在金雀背面威风得惯了,这回叫撵出来,多少人看了笑话,多少人背后里说一句该,两个本来就没根底,今后在府里更不知甚时是个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