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姜快步出去冲她招招手,又伸出指头点点院门,做了手势叫她出去,凑到耳边道:“二房的红罗来寻你,我看着神采不好,你细心些。”
春燕叹一声:“这姐妹两个该给大爷上香念佛呢。”这话倒是正理,若不是为着要给他打醮,这事儿那里能轰动老太太,只怕就这么没声气的死了,外头买来的,连丧葬银子都没处送去。
石桂看她哭得不幸,内心也确切是不幸她,可再不幸她也不能把自个儿搭出来,伸手欲拉她起来,红罗却跪着如何也不肯动,她比石桂大,石桂拉不动她,一面拉扯一面哭求:“我往这儿来,归去也跑不了个死字,你只当是不幸我们姐妹。”
石桂才要退出去,就闻声里头春燕笑道:“绿萼倒是个好名儿。”
紫罗那日出了小佛堂,才进二房的院门,就叫甘氏叮咛了婆子拉下去压在长凳子上,剥了裤子打板子,红罗在阶下磕了不知多少个头,说得唾沫星子都干了,求甘氏能开一开恩,甘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金雀还出来当脸就是两巴掌,扇得她耳朵眼里嗡嗡乱响。
石桂想不明白红罗如何会来找她,叶氏还在院里,总不至是过来骂她一顿,过过嘴瘾的,大房里哪容得个丫头猖獗,谢过了良姜,走到门边。
石桂不欲听,却架不住有人往耳朵里说,良姜自听她指导了红罗一回,便同她靠近起来,说她知己好,又有主张,情愿同她一道。
说完一扭头就往小佛堂里跑,繁杏后脚出来,手里拿着个布包,里头包了些药材,眼看着她驰驱了,还奇一声:“这是怎的,我给她找了药出来,有棒疮的,另有清热的。”
石桂闻声繁杏这一句,内心倒有了计算,一把拉住红罗:“你要真想救你mm,只怕你自个儿也落不着好。”红罗闻声她口气松动,立时抬了头,拿袖子抹了泪:“只要能活命,刀子割我的肉也不怕。”
“小蹄子倒会混赖,嘴生得不尖心到尖,为着她我受了多少痛苦。”指了她的鼻子叫她别妄图,若再闹到甘氏那儿去,连她也一并痛打。
石桂这一回算是露了脸,跟着叶氏出门的丫头返来一学舌,上边几个便晓得她是个聪明的丫头,倒都有些公开里留意她。
石桂不敢说自个儿给红罗出了主张,只摇一点头,良姜却挨在门边都闻声了,等繁杏差人绕了弯子去送药,她挨到石桂身边,一双眼睛盯住她看:“你可真有主张。”
石桂猛得吸一口气,一手揪了领口退开去,看她哭得哀切,蜷了身子抖个不住,肯放下身材如许跪求,必是mm端的不好了。
石桂笑一笑:“这算甚么主张,没体例的体例罢了,你可别提起,我已经惹了事了。”哪晓得良姜却笑:“我们这院里,你不惹事,也另有事来惹你呢,太太跟二太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,这下可好,二太太又得没脸。”
石桂没去看她们,这两个叫打发到了浆洗房去,今后就要做最苦的活计,主子们的衣裳大丫头们的衣裳,纱的绢的丝的,洗了还不能掉色不能破,本来是十指不沾水,现在倒是天没亮就有脏衣裳送了去,枢纽每天浸在水里,除了老妇,再没有如许年纪的丫头去干这差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