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唬了一跳,正要说话,红罗跪行一步,拉住她的袖子:“你往我们太太跟前认一认,就说是偶然撞了她的,并不是她办砸了差事推委。”一面说一面哽咽,扯着石桂就要给她叩首:“她叫打得躺在床上不能转动,又不给医药,眼看着就活不成了。”
石桂才要退出去,就闻声里头春燕笑道:“绿萼倒是个好名儿。”
石桂没去看她们,这两个叫打发到了浆洗房去,今后就要做最苦的活计,主子们的衣裳大丫头们的衣裳,纱的绢的丝的,洗了还不能掉色不能破,本来是十指不沾水,现在倒是天没亮就有脏衣裳送了去,枢纽每天浸在水里,除了老妇,再没有如许年纪的丫头去干这差事的。
红罗看她目光不忍,只当有了端倪,又加上两句:“她是办差了差事,可我们太太不比你们太太,你打了东西不过口上说两句,到她但是要命的事儿,下身都流脓了,我只她一个mm,这世上这一个亲人了,你发发慈悲罢。”
石桂不欲听,却架不住有人往耳朵里说,良姜自听她指导了红罗一回,便同她靠近起来,说她知己好,又有主张,情愿同她一道。
别苑里备着药材的,这很多太太少爷女人在,有个头痛脑热自家抓些小方吃一吃,可不到太太们开口,哪一个敢给,红罗求也无用告也无用,求到金雀跟前,金雀磕着瓜子儿啐了她一脸,拉了衣袖给她看,白生生藕节似的胳膊上头一道道红痕。
紫罗那日出了小佛堂,才进二房的院门,就叫甘氏叮咛了婆子拉下去压在长凳子上,剥了裤子打板子,红罗在阶下磕了不知多少个头,说得唾沫星子都干了,求甘氏能开一开恩,甘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金雀还出来当脸就是两巴掌,扇得她耳朵眼里嗡嗡乱响。
良姜看着不对跑进屋里,把繁杏叫了出来,繁杏出来见这情状一叉腰:“这是如何的,发了大水不拜龙王倒来请寿星,清楚八竿子打不着的,你来求她,你mm就能好?”
叶氏趁着天好要洗头,石桂应了一声,厨房里婆子送了水来,拎进房里却不消她们,石桂玉簪秋叶两个搭手拎水出来,搁下水看着茶梅玉兰拿蔷薇花儿揉出汁水来,长案上摆了十来个各色的瓶子,小匣子一看四五把是非梳子备着。
有老太太发话,紫罗是活命了,可她跟红罗两个也再进不得甘氏的院子,撵到了外头就当个粗使的丫头用着。
石桂想不明白红罗如何会来找她,叶氏还在院里,总不至是过来骂她一顿,过过嘴瘾的,大房里哪容得个丫头猖獗,谢过了良姜,走到门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