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亏竹筒饭这两天也有了名头,也有人等着吃的,还问了大发,这摊儿甚时候出,可不能叫他们饿肚皮等着。
石桂喜笑容开,这上面的大活,说不准就是造楼船,要真是做了久长买卖,也不必在外头吃风吃尘的做零卖买卖,只消隔几天收一回帐,都不必每天数钱计帐,还少落人眼,吸血虫们少上门,买卖就更安稳了。
可这些个女夫役向来都是自带干粮的,渴了就喝凉水,饿了就啃冷馒头,若不是家里过不下去,如何会出来干这苦活计,就为着挣很多些。
石桂拿了纸笔,就用炭条刷刷写了一长串出来,那两个差役眼看她能写会算,先自气怯了,又不能就这么走了,强撑着让她去找人。
见是个年青女人,那船头倒有些不耐烦,石桂便指一指不远处的饭车,还不竭有人来问,绿萼只是点头,说今儿的二百份都卖光了,明儿请早。
穗州的秀才们便多了一样谋生,如果举人免除更多,考中了功名,顶着这么个名头,干这无本的买卖。
一样是讨糊口的才晓得此中艰巨,也没少受这些人的气,来吃碗馄饨不给钱,那都处是好相与的,碰到凶神恶煞似的差人,也只得摸了钱出来保承平。
石桂嘴上说得响,秋娘接着眼色回过神来,从速出来打圆场,拉了石桂的袖子,把她拖到身后去,摸了十来个大钱,把钱塞给差人,叫他们买酒吃:“小店才开,论理也不该这么早就缴钱的,我们都在官府备过案,差爷但是弄错了。”
这一气儿就要卖了一六十百份,石桂立时写了一张定书给那船头,船头接畴昔看一回,这下倒不敢藐视她了,瞥见上头日子份数定钱写得明显白白,先付十之三,倒也利落的拿了定钱出来,石桂便道小本运营不轻易,没这点定钱,明儿菜钱没法周转。
石桂一面说,一面给秋娘使眼色,秋娘绿萼两个还真当石桂要去寻官府,一个都没回过神来,她们本来做买卖都挨着别个的摊儿,看她们两个妇人,一个还是孀妇,都帮手关照着些。
这跟她的预期支出差得太多,石桂还想着早早在城里开起铺面来,也叫石记,不卖竹筒饭,只要有与别人的分歧,就轻易被人记着,南船埠上光是这两天,晓得石记竹筒饭的人就很多了,茶余饭后相互一说,另有人指名过来买的。
又问了家里可有读书有功名的,秀才也可免出一些,穗州商船如织,到了港口过钞关时,也有人冒充官船,做上两块官家牌匾,迎着钞关亮给差人看,刻上些某司大堂等等字样,做得不邃密,不免被瞧出来。
如果端的办起了救济会,这些人也不晓得能不能受益,干了一上午活,累出一身汗,吃起饭来格外香,石桂看她们围坐在一处,相互筹议着上午赚得钱,有赚很多的,下午便余暇些,把活儿让出来给赚头少的。
石桂叫唤出来,也是让这两个晓得她们不是软柿子,如果乖乖拿了银钱出来,三不五时就得来一回,赚多少钱也不敷这些人吸血的。
石桂便道:“我那饭车送饭,往哪儿都是一样,我看这船急赶慢赶,不如送饭到床上来,也不费喊人上工这点工夫了。”
那两个骂骂咧咧走了,石桂长出一口气,冷不丁的不必看人神采过日子了,还得看这些虾兵蟹将的眉眼凹凸,秋娘晓得她气不顺,抚了她的背道:“走了走了,我们从速推车做买卖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