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甚,它不咬人。”小羽士这下对劲了,石桂伸了指尖碰一碰,那东西才捉着野性足,张口就要咬人,石桂缩了手,看它这么扭着吱吱叫也不幸,道:“你放了它罢,总归它的窝你都掏空了。”
她手里另有半碗红萝卜腌竹笋,这几样都是府里带上来的,小丫头们欢叫一声,就着这个吃下一碗白饭去。
石桂把身上的麻饼摸出来,哄他道:“除了毛就是骨,有甚好吃,给你这个,放了它去,待大些,再捉了来给你下酒。”
石桂抬了菜盆没转头,绿萼也僵着身子不敢看,就怕落了人的眼,她亲爹那些话一句都不敢忘,想着割鼻刺面的节妇,就忍不住委曲的要哭。
云里先是投出一深紫,跟着又从这深紫里显出一线红,石桂叫山风吹红了脸,紧一紧身上的夹袄,眼睛一刻也不肯分开这线天光,赞叹全咽到肚里,正等着那轮红日上来,身上就挨了一下。
“我都几月没吃肉了,捉着它恰好下酒。”他才多大点的年纪,提及下酒还挥了挥手,石桂没少吃过这些野物,吃不起猪羊,这些东西能套着就是杀来吃肉的,可这只才拳头大点儿,太小了些。
石桂不明以是,绿萼却羞得半个字都不能出口了,咬了唇儿低着头,扭扭捏捏再不开口,她就是这么本性子,石桂也不再诘问,两个把菜搬到屋里,几个丫头都等着,看着这素油炒的萝卜白菜就咋舌头:“背面这十来天,都得这么吃不成?”
她们正吃着,素馨端了菜盆子出去,看她们不动筷子,挨个儿点一点:“一个个嘴巴都吃刁了,就晓得那大厨房的你们咽不下去。”
石桂惦记取想看一看日出,第二日一早就醒了,她夙起惯了的,穿上衣裳才想着今儿不必扫院,翻开门,外头天气将亮未亮,小径上落得软松针,树间另有小黑影穿越来回,顺着小道爬到后山上,前边就是三清殿,大影壁上画着道家三清,拿金漆勾了衣裾,模糊一点光投上去,流转好似飞仙。
似如许挑上去的丫头,管束嬷嬷们要试着叫她们上夜,连着几夜不发声儿,轻微一动,看你能不能醒过神来,
小羽士动动鼻子,闻着芝麻香,早就忍不住,一放手放了这小东西,抓着麻饼就吃,它却叫摔傻了,竟不晓得转动,僵在地上举着爪子装死。
石桂还不及说个不字,垂了头理理软巾,叶氏竟打发了一贯钱下来赐给石桂,那只松鼠还交给了羽士,叫人放生了去。
石桂眼睛一亮:“你识得字?”
小羽士脸上黑红黑红:“要画符呢,不识字如何成。”若说识得也不全熟谙,当着她却夸起口来,石桂摸了松鼠毛,恋慕的看着他,本来连羽士也能识字的。
虽是剩下的,倒是洁净的,另有半盆子,小羽士原是看她干站着来帮手的,这会儿肚里却清脆的咕了一声,石桂笑眯眯的,看他跟看喜子差未几,想想喜子也不晓得这会如何样了,长高了没有,送归去的鞋子合分歧脚,想着就叹一口气。
离得道观如许近,观院又建得如许大,四周的野兽早就没影了,石桂还当是松鼠猴子打趣,昂首一看,竟是阿谁小黑猴,还坐在树上,吸溜着鼻涕,身上还是那一件微松垮垮的道袍,这回倒跟她笑起来。
筷子一根根的挑着,就是吃不下去,石桂舀了一勺子萝卜,跟白饭拌在一起,这就是穷三白,豆腐萝卜,何况现在还白米饭,于她倒是有吃有喝就算富,蝗灾的时候连榆树皮粉磨的窝窝头都是好东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