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婆子眉开眼笑,抚了她一把:“乳母真是没白疼你,今后归去了,你如果馋了,尽管往我这儿来,我给你做荤的吃。”
石桂冲他招招手,两个一起往厨房去,避了人穿太长廊,玉轮又大又圆,风一吹就是一阵松针香味,前头唱戏,把夜里的植物都给惊走了,常日里夜猫子叫声不住,今儿却只闻声远远的锣鼓点儿。
石桂一闻见这味儿肚子就响起来,郑婆子啧了一声:“晓得你要来,从速吃些,太太屋里可吃不着荤。”
两个闹成一团,分了甜枣儿饼子吃,夜里绿萼伸手过来,捏住了石桂的手,轻悄悄同她说:“我好想,就留在宋家。”
荷包上头绣了一层层的桂花,有枝有叶,花朵密密麻麻,石桂连声夸奖叹,立时就挂到腰间,还转了一个圈儿给她看,
跑得脸颊泛红,鼻尖淌汗,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手上拿了张大黄纸,纸头上写着五个雷,光看这字,就不是他写的,小羽士舔舔嘴唇,伸手递给了她:“喏,你拿着。”
孙婆子一时失口,她也没想到郑婆子竟把这个动静瞒下了,皱了眉头:“就前两日来的,说是你过生辰,给你送些团子,另有一件花布衫子。”
石桂内心明白,绿萼是绝计不能留下来的,便是再想,也无能为力,宋家不肯担这个恶名,叶氏也不会担这个恶名,需求把她送回家去,问道:“你真不记你家人了?”
绿萼沉默了好久:“我不晓得,连籍贯都记不清了,本族里有甚么人我都不识得,便找了去,他们会如何待我?”养了几年的后母还能把她给卖了,那些没见过的叔伯又会拿她如何?
石桂敏捷应了一声,青松阖了门出去,没一会儿明月就钻了出去,灶头里焐着一燃烧星子,石桂东摸西摸,摸出一把挂面来,吊起来的竹篮儿里头满满一篓儿鸡蛋,她烧了水,下了面,又摸了四个蛋,两个拿油煎了,两个打在汤面里,切上葱花,算是给本身做了一碗长命面。
石桂纵不给,郑婆子也能探听得着,让她伸手来要反而不美,倒不如主动给了,她还能念一个好,心疼是心疼的,可石桂还得靠着她。
郑婆子挟了一块猪皮沾上酱,咬在嘴里声声脆响,石桂把那饼儿吃了,也学着她的模样,不要卷饼就吃猪皮,郑婆子看着她笑两声:“这才几天,肚里就没油了?”
来的时候慢腾腾,去的时候倒快,上山轻易下山难,不看脚下看一眼山就腿打抖身发软,一个扶着一个半天也就挪了一小段。
摸了肚皮打饱嗝,两条腿支着坐在长条凳子上,便是厨房不缺吃的,他也要挨罚,轮到他吃,东西早就凉了,这么热热乎乎的吃一顿饱饭,全部身子都发烫出汗,满足的就这么躺在长凳子上。
厨房连着背面住的堂屋,里头除开守门的,早就全跑去看戏,两个一起走到门边,石桂指一指门:“你先躲起来,我去说。”推了门出来,青松正歪了头坐在桌前打哈欠。
明月吃得暖洋洋的,趿了鞋儿往外走,内心感觉那张符真是没白给,摸摸满胀胀的肚皮,哼着小调往回走去,石桂又追上来:“今儿晚了,前头戏要散了,你等着,我明儿把钱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