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萼沉默了好久:“我不晓得,连籍贯都记不清了,本族里有甚么人我都不识得,便找了去,他们会如何待我?”养了几年的后母还能把她给卖了,那些没见过的叔伯又会拿她如何?
“你娘给你做的花布裳子,可试过了?”孙婆子笑眯眯的说一回,泡了一杯菊花茶来,就是院子里开的早菊花,一朵朵小的,摘了来烘干,石桂也打过这菊花的主张,没等她伸手,就被调到叶氏的屋子里了。
石桂内心明白,绿萼是绝计不能留下来的,便是再想,也无能为力,宋家不肯担这个恶名,叶氏也不会担这个恶名,需求把她送回家去,问道:“你真不记你家人了?”
跑得脸颊泛红,鼻尖淌汗,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手上拿了张大黄纸,纸头上写着五个雷,光看这字,就不是他写的,小羽士舔舔嘴唇,伸手递给了她:“喏,你拿着。”
石桂翻过来看一会,不解其意,小羽士急得跺了脚:“这但是我太师公写的,五雷符,除秽解厄保安然!”一付石桂不识货的模样。
第二日按例发赏,石桂绿萼两个公然得了两吊钱,余下的丫头们也各有打赏,石桂往商定好的去处,却久等那小羽士不来,把钱放在荷包袋里,在松树底下挖了个坑埋出来,顶个压了三块石头。
郑婆子挟了一块猪皮沾上酱,咬在嘴里声声脆响,石桂把那饼儿吃了,也学着她的模样,不要卷饼就吃猪皮,郑婆子看着她笑两声:“这才几天,肚里就没油了?”
宋家来山上,这些个小羽士们很多吃的,可他肚里经年累月的没油水,瞥见甚么都感觉饿,被胖师兄骂是喉咙连着肚肠,如何往里倒都不饱。
那一套又打一遍,石桂着看了一会儿,明月便又返来了。
青松本来就磕睡,前头看戏没他的份儿,这会有人来借厨房,吃的也不是他的东西,还能白得几个钱,看她的模样就是宋家的丫头,借个厨房也不要紧,冒充说道:“你可得看着火,我没一会儿就返来。”
小羽士一呆,特长背抹一抹鼻涕,拎着道袍儿站起来,指了石桂道:“你等等,我给你个好东西。”说着缓慢跑远了,袍子叫风鼓起来,好似脚离了地。
石桂一闻见这味儿肚子就响起来,郑婆子啧了一声:“晓得你要来,从速吃些,太太屋里可吃不着荤。”
石桂咳嗽一声,把青松惊醒,笑容儿迎上去:“小徒弟好,我肚里饿了,想借厨房使一使,煮一碗面吃。”一面说一面摸出七八个钱来:“也不劳烦小徒弟,我自个儿烧灶头。”
石桂敏捷应了一声,青松阖了门出去,没一会儿明月就钻了出去,灶头里焐着一燃烧星子,石桂东摸西摸,摸出一把挂面来,吊起来的竹篮儿里头满满一篓儿鸡蛋,她烧了水,下了面,又摸了四个蛋,两个拿油煎了,两个打在汤面里,切上葱花,算是给本身做了一碗长命面。
来的时候慢腾腾,去的时候倒快,上山轻易下山难,不看脚下看一眼山就腿打抖身发软,一个扶着一个半天也就挪了一小段。
孙婆子一时失口,她也没想到郑婆子竟把这个动静瞒下了,皱了眉头:“就前两日来的,说是你过生辰,给你送些团子,另有一件花布衫子。”
两个闹成一团,分了甜枣儿饼子吃,夜里绿萼伸手过来,捏住了石桂的手,轻悄悄同她说:“我好想,就留在宋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