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温馨听她说,把那指桑骂槐话都滤畴昔,由着郑婆子把怨气都吐出来,等她吐尽了,又替她再续上一盏茶,郑婆子这才略平了气,睨她一眼,问道:“这几日那边头的可折腾你了?”
叶氏这儿的丫头再不会缺吃缺穿,听得话音就知石桂是认了干亲了,门上廊下的婆子们也分得些,晓得她乳母就是郑婆子还笑一回:“原是她,这么排着,你倒要叫一声姨。”
石桂松了一口气,她怕的是今后坐上冷板凳,没再往上升的机遇,至于升得慢点,倒是不怕,出头的橼子先烂。
一时吃不准她叶氏院里过得如何,搁了茶盅儿,撮了烟叶子,擦上火吸一口,两年没沾,在别苑时想也无用,这会儿却馋得不可,吸上一口冲了鼻子:“这是你姐姐送来的,好些年没尝过这一口了。”
就算是赖在钱姨娘这儿了,郑婆子手上有本领,做的素菜钱姨娘确是能多吃几口,叶氏每天问讯,晓得她能吃得下了,还赏了郑婆子一吊钱。
“我不会的多,跟着姐姐们学就是了。”她嘴上不说,郑婆子却晓得她内心都明白,只等着她自个儿把家扔到脑后去,这后半辈子总也能吃香喝辣了。
她这会儿正对劲,便不计算石桂的怠慢,本来就晓得她念着回家,恹上两日就此断了念想也好,隔得山长水远,再过两年也就不想那回家的事了,等叫那些个二三等的丫头打压了,更加晓得认个乳母的好处了。
郑婆子能调到钱姨娘身边,也不满是葡萄的功绩,钱姨娘现在更加吃不下荤食,郑婆子素菜做得特长,又会熬酱腌菜,钱姨娘在船上吐得晕天公开的,叶氏这才把郑婆子调了畴昔,只说她做些合口的菜给钱姨娘吃用。
宋老太太虽没见过这位叶家女人,却待她非常上心,信该是送到叶氏跟前的,却直送到她这儿,看了信问一声把她安排在哪儿了,晓得在幽篁里,点一点头:“你们家出来的女人错不了。”
郑婆子看她闷头做事,内心本来也有些发虚,瞒都已经瞒了,这会儿再说出来也是败兴,半路削发,哪个一心向佛?咳嗽得两声,石桂搭了手,郑婆子迷惑着侧头看她,刹时冷了脸儿:“你出息了,就不把乳母放在眼里了?”
石桂是想软下来,可当时当刻又说不出软话来,只得笑一笑:“我才来,好多事儿还不晓得,先让姐姐们教着。”
“挑了玉簪秋叶,素馨迎春两个,我看还是迎春更安妥。”春燕话还没说完,觑着叶氏微微蹙眉,低了声儿:“太太看看,加了谁去更好些。”
“你可别说我不想着你。”郑婆子塞了个布包给石桂,张嘴就是瞎话:“这衣裳你才来我就筹算要做,现在瞧着是差些了,可也是我的一份心。”
嘴里咂咂出声,看石桂不明以是,嘴里啧了一声:“你是新进的,可老太太都开了口要虐待的舅家女人,能叫你个没学过端方的小丫头去?”
如果大房再讨一个叶家女,二房还不叫挤到角落里去了,甘氏想着自个儿的儿子,就一阵阵的心疼,一个叫荫堂,一个叫敬堂,敬的是谁?
叶家必是想了女儿入宫的,可老太太打的倒是叫宋荫堂另娶一个叶家女的主张,叶氏脸上喜怒难辨,甘氏听了全本,出来就笑:“这表女人也不晓得是个甚么样的天神仙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