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了园子到阁里头落坐,平话的女先儿架起小鼓,纪夫人把票据传下去,几位夫人点了听书,里头热烈起来,石桂跟玉兰迎春两个就在廊下,里头吃宴,她们却饿着肚皮,石桂没想到这一出,还是玉兰笑一笑,拿了点心出来,分了她半块乳饼子。
提及皇后娘娘就喜好如许的女人,还拿安康公主作比。
你一言我一语,除了太子要选妃,睿王也要选正妃,两个年纪差未几,好似纪家女人不是太子妃就是睿王妃了。
说着便闪闪动烁看向纪夫人,纪夫人只作不闻,举了杯儿跟叶氏对饮一杯,石桂隔了卷棚外厚绸帘儿听的清楚,纪夫人拉了叶氏坐到身边,就是因着叶氏性子冷酷,这些事再不开口。
程夫人是纪夫人的姐姐,叫人变色的倒是她家丈夫,程御史铁面忘我,倒有个名头叫作程三本,贤人勤恳,除开早朝还开了午朝晚朝,三省六部按人坐班,就没个停的时候,也不是日日都有本可奏,恰好程御史有本,大事小事都要参,人又最是刚正不过,这些大人们背后无不骂他,说他卖直谄君。
还没说上几句话,就有人来报,说皇后娘娘赐下两抬菊花来,一支开得垂丝挂玉,专送了给纪家女人簪头的。
卷棚里不一刻就坐满了人,外头石子路排成海棠花儿甬道,石桂手上捧了个嵌镙贴贝的三层盒儿,里头摆着银唾盒象牙梳和小靶镜,跟在玉兰迎春身后,站得久了不免脚酸,玉兰迎春是站惯了的,悄悄指了一处:“你往那儿去,手上的东西也能放一放,里头叫人了,你再来。”
石桂才刚迷惑,几家夫人便笑起来:“就是这么活泼才好呢。”一个夸了,另几个从速接口,又
内心也晓得叶氏不会替她说项,又把主张打到纪夫人的女儿身上,这一名说不得就是要选太子妃的,同她交好,只好不坏。
树杆上绑了秋千绳,两根红绳绕起来打成绳结串在窄窄一块木板上,木板上站着个穿销金红罗裙儿的女人,乌黑的腕子挽住红缨缨的秋千绳,笑声随风传出来:“高些,再高些。”
“我们去背面池子里捞鱼。”一面说一在挠了大黄猫的下巴:“捞一条大的,给金乌吃。”纪夫人连叹两声,等女儿去得远了,这才说道:“这么个脾气,那里能进宫,我还求着娘娘叫她免选呢。”
自来有端方驸马来宾不当朝为官,为了女儿,贤人还是给了个官职,安康公主嫁了这很多年,宫里另有她的屋子,想归去了,就带着孩子住上几日,比平凡人家的女人回门还更轻易些。
主子要游园,丫环坐的站的立时跟上去,衣裳簇簇响动,一起环佩叮咚,转过山川廊,就是花圃,还未走近,就闻声里头笑声阵阵,石桂伸头一张,隔着漏花窗,瞥见里头一棵大银杏,这会儿叶子全黄了,粗杆细枝上头层层叠叠,好似叠金。
石桂只当叶氏交好的夫人,也同叶氏一样,哪晓得打眼一看,再不不异,大红银丝牡丹团花袄子底下是翡翠色织锦盘金裙儿,头上金丝八宝的攒丝冠儿,腰上悬了玉雕菊纹佩,眼睛敞亮,满面是笑,一手拉过了叶氏:“我说你该来了,公然就来了。”
这倒是一桩奇事,皇后的mm里头只要纪夫人的女儿年事相称,跟太子又是打小到大的情义,真要送选,板上钉钉的太子妃,婆婆还是姨母,日子怎会难过,偏要推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