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晓得才出了巷子口，背面跟了一辆车出来，一样的青绸翠帏车，跟车赶马的一也都是一样的服饰，石桂远远一看，认出阿谁眼熟的竟是宋之湄屋里的小丫头。
到底如何个安排，她们倒是想问的，让叶氏淡淡扫过一眼，都不敢开口了，若两个有些宠嬖也还罢了，宋望海本就不甚喜好她们，当着叶氏的面，半分底气也无，姚姨娘乍着胆量问一声甚个安排，高升家的便笑：“这可不是姨娘该晓得的事儿。”
甘氏见路走不通，不得已求了宋望海，零琐细碎寻了很多话头来，恰好叶氏不闻不问，就是不接这个口。
石桂理衣裳，那两个就团动手，淡竹咂了嘴儿说口淡想吃咸的，石桂抓一把瓜子给她，淡竹有滋有味磕起来：“你这下子可算有眼福了，纪家的女人不定就是太子妃呢。”
提及了甘氏，淡竹的嘴越下停不下来：“这一回为着纪家夫人办宴，二太太往老太太跟前说了很多好话，想叫老太太命令，把大女人也带了去呢。”大女人就是宋之湄，甘氏身上没诰封，家里办宴的时候她还能过来，出去寒暄的一贯是叶氏。
一屋子都是梅花香，叶氏平素不爱用香，屋里供些佛手柑松针叶取取清味，出客的衣裳一层一层的都要熏，里衣中衣外裳，另有几层裙子，最外头那一件，衬了马尾毛做的裙箍，裙子是撑开来了，可熏起来也更难些。
穿街走巷再过桥，拐进一处幽深巷子，再往里走，就是纪府了，纪家这位大人少有才名，十七岁中了魁星，门前立坊门内竖杆，娶的夫人又是皇后的族妹，一家子荣宠不衰。
车里很久没有声气，春燕掀了帘儿张头一看，背面那辆车紧紧跟着，叫人看着还当是宋家出来三辆车，顶头打得徽号也是一样的，甘氏便是拿捏着叶氏不会当众撕破脸，才出此下策，跟都跟出了，叶氏还能把她赶归去不成？
这话一说，良姜木瓜都羡慕的看了她，石桂也没想到能跟着出门，夜里就问淡竹石菊：“跟着太太出门，可有甚么忌讳？”
石桂于这些事半点不知，淡竹兴兴头头提及来：“纪家太太是皇后的mm，纪大人又得贤人的眼，他们家的大女人也恰是年纪，保不齐这回选妃就能挑中呢。”
幸亏这香饼儿味道淡，如果冲些，站上一下午人都晕畴昔，熏好的衣裳搁到竹箱子里，香味耐久不散，第二日要穿了，再拿出来把褶痕烫平。
石桂并未曾传闻老太太许了宋之湄跟出来，快步跑上前去报给了玉兰，玉兰抽一口气，又往上奉告了春燕。
石桂点了头，把才发的青衣红裙儿取出来摆好，因着要出门，还洗过甚，取了几件金饰摆出来，小珠花红绒绳，再加一串香串儿，第二日打扮得齐划一整的，跟在玉兰背面出了门。
作了太子妃，今后就是皇后娘娘，石桂传闻过帝后情深意笃，贤人独一的一女三子俱是皇后所出，叶家就是帮着颜家补了亏空，这才得了圣眷。
也闹不明白这会儿到底是哪个年代，按到清朝头上罢，服饰又不对，猜想大抵是晚明，想问还是咽下去，宅里头的丫头哪会晓得天子的年号。
石菊挨在她身上嘻嘻笑：“你也少说些，要□□燕姐姐晓得了，非得罚你不成。”一面说一面去刮她的鼻子。
“那太太……”石桂才说了三个字就把话给咽下去了，淡竹却一脸夺目模样，她跟石菊都是叶家家生子：“有老太爷老太太，今后另有大少爷，再不济另有舅爷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