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再玩一局,丫头打了帘子说:“表女人来了。”出去个穿一身盘金的女人,面若敷粉,目似点漆,长眉入鬓,傲视飞扬。头顶上一只小巧金冠儿,一边一枝胡蝶钗,胡蝶的身子就是一块棋子大的火烧红宝石。
这才是头一件,跟着又扯出颜家老三颜丽章偷换了济民所的米面,比年给贫老病弱孤寡的吃霉米霉面,连着惠民所里头的医药缺斤少两说,以次充好也就罢了,拿银柴胡允作党参,好人道命。
她一来,一屋子女人都瞧着她,纪子悦叫一声表妹,招手叫她过来坐,宋之湄如果知机就该空出位子来,可她绝少出来寒暄,看着模样还没想起来,等那女人长眉一皱,星目微嗔指了她问:“这个是谁。”
哪晓得程御史竟上了一本,另几个哑然不出声,先还想着避过风头的臣子,便明白这是贤人要动颜家了。
这会儿便看出不同来,汪大监跟着皇后二十年,纪子悦打小就经常见他,这会儿甜美蜜叫一声大监,问他风湿可好些,过了重阳再今后天就凉了,要他拿姜丝焖了贴在膝盖上除湿。
叶家的女儿在参选,选中了肖想不着,选不中,那也能结一门好婚事,叶氏嘴角微微一动,算是笑了一回:“是接着了信,还不晓得甚时候到。”
石桂把梳盒儿交给迎春,跟在几位女人身后,余容泽芝身边的水芸紫楼都是见过她的,倒是白露盯着她看了一眼,跟着就扶了宋之湄的胳膊,附到她耳边说了句甚么。
这回确是伤筋动骨,可皇后与贤人到底情分分歧,把这事儿揭出来的官员才立了功,弹劾他的折子雪片似的飞到贤人御案前,还是皇后陈情,替那官员讨情,非为着一家事,动了国之根底。
玩牌那里是这个弄法,她看着是撒出去的多,收回来的少,这以一来一回的,手边的黄瑛菊添了又减,竟另有一捧。
余容泽芝两个便不会玩,才还输了琉璃手串儿,自家姐妹不帮,挨到纪子悦跟前,夸上一句:“你手上牌好,换个出法,可不赢了。”
若不是七八年前那场贪没案闹得皇前面上无光,颜连章歇了差事在家赋闲养老,颜家手里还捏着盐铁这一场,贤人这是拿了国库来充皇后的私库了。
几个手气差连连点了头,纪子悦叮咛丫头剪了花来,一朵朵掐下来搁在身前,当作筹马,一人跟前二十朵,没玩几局,宋之湄又赢了十来朵,她这下子撒了手:“谁不会的,我来替看牌。”
才刚好起来的,立时又僵住了,一个个都不出声,宋之湄这才难堪着立起来给她让座,小女人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,真红袄子,元缎满满盘了金,纪子悦捏了她的鼻尖:“就隔一道门,凭你来的晚些。”
白衣陈情,贤人便收了脾气,这场戏从开锣打鼓到闭幕,不过七八天,还没震起来就又歇了,连颜家到底贪了多少钱都没彻查,只约摸说了个数,叫颜连章补出来,他陪了大半出来,叫撸了职位,自此闲在家中。
这是明摆了要石桂盯着宋之湄了,她有胆量突入花会来,虽叶氏没叮咛,春燕也怕她做下甚个失礼之事,带累了叶氏。
石桂的差事是看着,有甚么归去报,缩了头垂了眼儿不说话,可却能瞧出来,这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