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姜还怕甘氏要挑事,哪晓得果似石桂说的,甘氏不但没挑刺,还少有的软语温言,两个出来行了礼,良姜把话说了:“我们太太说得空便来瞧瞧大女人,这会儿服侍着老太太,先送了药来,捡对症的吃着。”
石桂奇的倒是宋望海既没宿在东边,也没睡在西边,夜里又是去了那边?归去把事回给春燕听:“说是昨儿夜里还吐了,病势来得急。”
“是她跟着的。”春燕使了个眼色,石桂晓得这是老太太那头来问,璎珞便笑:“也没甚么,就是问一问几位女人相处得可敦睦?”总不好直问大女人有没有出丑,话说的委宛,意义却明白。
东边西边说是两家,开的倒是一道门,本来倒是想单给二房开一个,守着两家是亲戚的端方,还是宋老太爷的弟弟来了信,说是他们既长住在京中,到底是年青长辈,长辈不在,恐失了束缚。
总归姓了宋的,只要不想着那些高门大户,平凡人家有甚嫁不得?老太太还想为着宋望海不回籍的事晾一晾二房,掉队再替宋之湄寻人家。
添添减减,把事情说了个大抵,璎珞看她一回,冲春燕一笑:“这个丫头倒聪明,你今后也有人可使了。”只要大面儿上不出茬子,旁人如何想也管不着了,说着从腕子剥了个镯儿,却不是金的银的,是玉的。
那头甘氏也一样在感喟,女儿如果抓住了机遇能同纪家女人交好便罢了,玩得好好的,恰好吴家跳出来。
她这会儿才不敢闹,恰是理亏的时候,越是这么着,宋之湄的病就越是装的,连装也装的不尽不实,开了药炉子熏药,管它真病假病,闻到药味就算有七分了。
当时宋老太太已经养着宋荫堂了,背面宋敬堂也已经出世,宋之湄比两个哥哥都小,老太太没说要宋敬堂,反而要背面这个,便是摆了然想要个女孩儿。
甘氏把那吴家女人骂一回,跟着又夸起女儿来:“你总算是露了脸儿,同那陈家女人也别断了来往。”内心觉着自家这些年的辛苦没白搭,满怀安抚。
总归是长辈,宋之湄又是宋家头一个出世的女孩儿,打小生下来,老太太也曾宝爱过她,生得乌黑白,穿了大红衣裳,额间点上红,团了手儿拜年,老太太也抱到膝头上,给她厚厚的压岁钱,还曾问过甘氏,想把这个女孩儿抱到自家跟前养活着。
甘氏内心如何不气,可宋望海也是为着儿子着想,事情变的全无转圜余地,甘氏还想着既老太太喜好女孩儿,带着女儿多去,说不得老太太就变了心机,哪晓得宋老太太跟铁打的人普通,瞧见了是笑一笑,偶尔也得些赏,却咬牙没松口。
不管宋之湄出去有没有丢脸,光是甘氏强行让女儿跟着,便是没廉耻了,何况宋之湄不但跟了,还想出风头。
老太太传闻侄孙女儿病了,冷冷哼出一声来,前头马车才出去,门上的从速报了过来,老太太昨儿便生着气,真到了说亲的时候,莫非还会由着宋望海闭眼就把女儿嫁了?
这送药的不是别个,倒是石桂,木瓜乞假,繁杏点了良姜石桂两个过来送药,一匣子白茯苓一匣子高丽参,良姜捧着盒子走在前头:“如果金雀再找你费事,我们就说大女人是装病的。”
叶氏不必开口,身边的人就帮她把话说圆了,宋之湄躺在床上,半边帘儿放下来,也瞧不见人到底如何,甘氏拿帕子按按眼睛:“嫂子故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