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叶家如何肯把女儿嫁给一个死人,这才有叶氏寻死,可寻死不成,才晓得当日偷期一会,竟还留下如许的孽事。
叶文心不解其意,宋叶两家是通家之好,本来还曾当过邻居,便是见也早早就见过了,她如何好跟三五岁的人一样。
叶氏自来八风不动,这会儿开口声儿却发颤:“冯妈妈,这些年身子可还好?”这是她母亲年青时候的贴身大丫头,宋荫堂堕马的动静传到叶家来,她寻死不成的时候,便是朱杏跟另一个丫头日夜轮番守着她,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。
一样要选秀的,这会儿就熟谙起来,进了宫也有个照顾,叶文心问了余容泽芝两个平时做些甚,闻声女工功课,挑着针线上能说上几句。
等醒过来,就瞥见嫂子陪着她,母亲已经躺倒在床,除了哭连话都说不了,嫂子叫哥哥逼迫着,大了肚皮跪在叶氏床前,口里叫了她的奶名:“我晓得你内心苦,可你就不想着替他续香火?今后能有子子孙孙,冬衣节有人烧衣给他添,寒食节有人供食给他吃,不竭了他在阳间的这碗饭?你真的肯嫁,那两个恨不得给你烧香叩首,把你当菩萨供着。”
叶文心不解其意,因坐在老太太身边,身子便斜签着,闻声老太太说话,头微微一偏:“祖母谈笑。”
叶文心抿了唇儿一笑:“并不累,沿岸秋色恰好,看着倒也能解乏。”
父亲把宋荫堂堕马的真相奉告了她,战事都快息了,他晓得家里如何也不肯应,便投笔从戎,想挣一份功绩返来,再去求了宋老太爷,把她娶进门。
冯婆子给叶氏请了安,叶氏冲她点一点头,十来年未见的人,相互一对眼,都想起旧事来,目光一碰又都移开去,晓得这事的,一半都在这堂屋里了,叶家派了冯妈妈来,又有甚么企图。
这很多年,眼也浊了,泪也干了,可见着叶文心,宋老太太还是一时湿了眼眶,半晌才回过神来。
老太太看着她们姐妹说话,又拉过了叶文澜,这下倒有借口从速催了孙子过来:“学里也该放了,去请了少爷来,就说是他表弟表妹们来了。”
自叶老夫人归天,宋老太太许了叶氏在家守上三年孝,叶家这些个老仆就念着宋老太太的情,诚恳实意磕了个头:“我们老爷倒也想派那年青的,有我看着,总归放心些,何况这很多没见过女人了。”一在说一面曲了膝盖给叶氏存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