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竹满口承诺了,宋荫堂光是没架子替人着想这一点,就怪不得大家说他好,石桂抄走道从八仙阁背面走,穿过两三道垂花门,往西一拐就是至乐斋。
宋勉桌上还摆着两三个瓷瓶儿,石桂问他:“堂少爷要真是不适,也该叫了大夫来瞧,自家吃药可不成。”
石桂还带了上房分的两个脆柿子来看她,过了霜降,庄子上头送年货的来了一批鸡鸭肉,分到小厨房里来做风鸡风鸭子,石桂正巧赶了,就坐在炉子边啃卤的鸡爪子。
前头办宴,钱姨娘处也分着几样大菜,她每样略动一筷子,一口也吃不出来,摆在桌上到放凉了才气赏出来,再好的东西,轮着葡萄也没几口能吃,还不如就往郑婆子那儿去热的。
石桂笑着连声告饶,许了她们两个一道吃肉,淡竹石菊这才放过了她,三小我手挽了手回鸳鸯馆去,才刚进门,就见木香守在门边,瞥见石桂迎上来:“春燕姐姐寻你呢,你去罢。”
“甚么奇怪东西,也就是一身毛都雅,我们姨娘本就睡不实,这东西还爱叫,天一亮吵得一院子都睡不好。”葡萄看着这两只鸡,就恨不得下锅炖了吃,反手捶着腰,嘴上直抱怨。
郑婆子却“哧”了一声,伸着油乎乎的筷子点了葡萄一下:“说你蠢呢,她如果生个女儿,那才好。”
那僮儿立时换了一付色彩:“是太太院里的姐姐罢,从速坐,我去泡茶。”他一双眼睛溜溜转动,石桂见他一脸夺目相,非常不喜,两返来这儿,他两回都不在,也就是宋勉病了,他不敢搁下差事,这才服侍着。
葡萄不解意,眨了眼儿:“生女儿有甚个好处,前头都有两位女人了。”再生个四女人出来,又不是嫡出又不是儿子,有甚么用处。
这里头弯弯绕绕的事,石桂一贯听的云山雾罩,如何听都感觉只见着一斑,不知全豹,吮了卤汁儿,郑婆子又炸起猪皮来:“打了霜的菘菜用这个一炒,比那佛跳墙还更鲜,你等会子去叫葡萄,我们娘仨个一道吃顿饭。”
石桂不明以是,宋勉却道:“还很多谢你。”石桂那回虽是故意提示他,可成与不成,还是看他自家,一面退出去一面道:“是太太叮咛我来,堂少爷要谢,就该感谢太太才是。”
暖烘烘的火烤得人昏昏欲睡,可比站在廊下吃冷风好很多,郑婆子切着肉,把这几日的事儿问过一遍,听石桂说叶氏并没有特别叮咛照顾叶家姐弟,吸溜一口菊花酒,挥了菜刀道:“才进门的新妇,老太太又不拦着,婆母如许慈和,恰好太太端方的很,再没有惦着娘家不住送信走动的,老太太不开口的夸呢。”
见着石桂来了,把那瓷罐头往她手上一搁:“这两只如果能宰了吃就好了,养得再肥,既不能拔毛,又不能吃肉,有甚个用处,你看看,比人还安闲些呢。”两只锦鸡抖着马神情活现的在院子里头踱步。
石桂晓得她是推委,钱姨娘再离不开人,也是木香松节的事,哪轮得着葡萄凑上去,石桂溜她一眼,半真半假的叹:“那也好,才炸的猪皮,全便宜我了。”
石桂笑一回,院子里头的猫儿狗儿,可不是比人安闲,替她清了食槽,续上净水,邀她:“乳母叫我们去用饭呢,姐姐告个假罢。”石桂一提,葡萄就满面难色:“姨娘这儿离不得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