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竹石菊还怕她内心头不乐,见着模样松一口气,两个搭了手:“那如何成,该是我们凑分子请你。”
她从篮子里头翻出几个结绳来,另有两块绣花帕子,技术不纯熟,绣的帕子技术不显,倒是大家都有个个不落,淡竹石菊同她一道呆的最长,除了帕子,另有一对儿结绳。
石桂扯着笑意拍一拍她,淡竹石菊两个替她清算东西,她送了礼,别个也有回的,有的是银丁香,有的是香珠串儿,淡竹石菊颇晓得些,一面替她打包袄,一面道:“你乳母原就盯着你那份银钱,这会儿可如何办?”
玄月抱了包裹,见着石桂面上难堪,咬着唇儿才要问好,石桂已经先冲她点点头,玄月悄悄松口气,叶文心身边的大丫头琼英掀了帘儿出来,把她们从上到下打量一回点头到:“出去给女人磕个头罢。”
石桂自认寒暄上头再没出错,腿脚勤奋嘴巴又甜,不想拍马的时候干脆就杜口不言,这会儿看着情面冷暖,也还是有些沮丧。
她回了屋子清算东西,只当总有空床出来给她睡,哪晓得到头来还是她走,来不及懊丧先考虑着叶氏要叫她畴昔做甚,如何想也猜不透,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衣裳发楞。
绿萼走的时候淡竹还哭了一鼻子,石桂要走,她更舍不得,反是石菊劝她:“只恨我们两个不顶用。”换作是春燕,一开口也就把石桂留下来了。
这头石桂还没走,那头高升家的侄女儿就出去了,跟石桂普通年纪,养得水葱似的,木瓜一见她,亲亲热热的论起姐妹来,虽还是个粗使的丫头,身上的衣裳料子跟二等的比还强上些。
春燕笑得一声:“表女人才来,太太是她的亲姨母,多少年不见,太太不是那些亲热摆在口上说的,可内心却想着表女人,叫我派个聪明的畴昔,这院里的我看了一圈,也只要你是最合适的,表女人那儿少了甚么,你来奉告我。”
高升家的侄女儿叫锦荔,安排了跟木香良姜两个一个屋子住,石桂送了一圈东西,良姜最舍不得她,扯了她的袖子眼睛红了又红:“又不是住不下,那里就非得把你给挤走。”
倒也请了玉兰几个,可高升家的送了两个大锦盒子出去,让侄女儿分请这几个丫头吃喝,淡竹气得绞了帕子:“她还当是打擂不成?”
石桂还不晓得如何开口,春燕奉告了她别对郑婆子提起来,在郑婆子这儿她就是个“放逐”的罪恶了,猪舌头煮得入了味,切开来软烂烂,碗里放切上三四片骨牌那样厚的,让她挟着吃。
这事来的俄然,郑婆子今儿还叫她好幸亏叶氏院子里头呆着,哪晓得明天就出来了,总得奉告她一声。
越是这时候,越是不肯逞强,抖擞了精力道:“我明儿就要走了,今儿就往厨房要个盒子来,我们一道吃。”
“高升家的侄女儿要进院,不挤我挤哪个?”石桂也不管郑婆子要念叨甚么,搁下碗又说:“这会儿我该去表女人那儿了。”
石桂吸一口气,总归这哑巴亏不咽也得咽下去,干脆吹了气儿,筷子挟了肉,一口口往嘴里送,郑婆子满心喜乐,石桂不过十岁不到,就把前头几个都挤下去,先当了三等的,今后真能混上个二等一等的,如何也是吃穿不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