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竹返来就啐了一口:“公然是叫她顶了你了,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的。”话是这么说,可谁敢跟高升家的扯皮,淡竹说完了就叹,今后总归排在她们前面,有升等,也轮不着了。
春燕给了石桂两套三等丫头穿的衣裳,看着身量恰好,显是一早就做了的,容不得她不承诺,石桂低了头,咬咬牙,拿脚尖儿搓着青砖地:“我好轻易才往太太屋里来,我乳母还希冀着呢,如果把我调出去……”
把良姜也请了来,四小我围着小桌,石桂摸了钱出来到厨房要了个干果盒子,再加一碟儿肉馅小饺子,大荤进不来,这些裹起来的点心倒还能沾些肉味,几个夜里都没吃好,沾着醋碟儿吃起来,繁杏还过来吃了一杯酒。
石桂接了东西,这才明白过来,这是把她派畴昔当耳目的,她想不明白叶家姐弟有甚么值得叶氏看着的处所,可这差事,说得好听是上头赏识她,这一份赏识她不接着还不可。
返来了才晓得女儿过的是甚么日子,郑婆子只这一个女儿,还希冀着给她养老送终,可这两个离了她,日子过得半点油花都没有,还是郑婆子返来了,一家子才气顿顿吃上肉,到处要用钱,半子的差事提一提,孙女也得通门路进院里头来,视线前放着两个生财的,如何会跳开去。
第二天一早,石桂便早夙起来把铺盖清算起来,到门边叫了杂役婆子,给她十个钱,让她把东西搬到幽篁里去,自家往郑婆子那儿去。
石桂嚅嚅着说不出话来,春燕这头竟还预备了两身衣裳给她:“这都是新的,才刚领了来,是功德,却不必对你乳母说。”
郑婆子那一刀没切下去,卡在鸭子骨头上,回转了身子惊声道:“甚?你说甚?”怪道她这么垂眉丧目标,本来不是丧事,手上还沾着油花,抹了手道:“这是如何,好好的,把你调走了?”
“春燕姐姐给我升了三等。”石桂这话一说,郑婆子手上拿着布巾子往大腿上一拍:“这但是功德儿,今后那月钱可就是五百了罢。”
叶氏跟前不爱用老妈妈,用的都是她嫁出去的那些个丫头,要么看着庄子,要么看着铺子,跟前一个高升家的,春燕也能做得一半主,两个如何也想不明白,春燕清楚就是喜好石桂的,如何还把她给顶走了。
石桂扯着笑意拍一拍她,淡竹石菊两个替她清算东西,她送了礼,别个也有回的,有的是银丁香,有的是香珠串儿,淡竹石菊颇晓得些,一面替她打包袄,一面道:“你乳母原就盯着你那份银钱,这会儿可如何办?”
“高升家的侄女儿要进院,不挤我挤哪个?”石桂也不管郑婆子要念叨甚么,搁下碗又说:“这会儿我该去表女人那儿了。”
倒也请了玉兰几个,可高升家的送了两个大锦盒子出去,让侄女儿分请这几个丫头吃喝,淡竹气得绞了帕子:“她还当是打擂不成?”
石桂自认寒暄上头再没出错,腿脚勤奋嘴巴又甜,不想拍马的时候干脆就杜口不言,这会儿看着情面冷暖,也还是有些沮丧。
这头石桂还没走,那头高升家的侄女儿就出去了,跟石桂普通年纪,养得水葱似的,木瓜一见她,亲亲热热的论起姐妹来,虽还是个粗使的丫头,身上的衣裳料子跟二等的比还强上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