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来的时候就预备了个果盒子,芝麻片花生糖榛子杏实,另有饴糖粽糖,推开门便笑:“姐姐们可有竹绑顶针,我那一个找不见了。”
石桂依言行事,她头一回进阁房,扶叶文心坐到嫁妆边,一看那五层的妆匣犯了难,两边是小柜,翻开柜门也是抽格,那擦脸的摆在哪一边还真不晓得,还是叶文心本身开了匣子,往手内心抹着花露,贴脸抹上。
石桂点点头:“女人叫我出来打水绞巾子给她擦脸。”琼瑛恨不得念佛,她们几个都是背面提上来的,如何也不如瑞叶得看重,冯妈妈在船上便耳提面命,叫她们万不能惹着女人,大师平平顺顺的,送了女人入宫选秀。
石桂捧了铜盆出门倒水,琼瑛几个都守在门边,见她出来从速扯着她问:“女人可好些了?”
宋老太太作主,用了老太爷的名帖请了老太医过门,下了帘子给她评脉,大夫说是心焦气急而至,因着原本身子就不壮,这才发了出来,冷热瓜代,颇得费些光阴调度。
叶文心先是一怔,她原不过就是一时悲伤,到底教养还在,哭上两声,自家忍住了,闻声石桂如许劝她,心头反倒松了一松,想到母亲又想到瑞叶,身边没个知心的人替她排解,如何不苦。
玉絮还红了眼眶立在门边,琼瑛拉了她下去洗漱,又怕石桂服侍的不殷勤,教她道:“拿挂着的软巾,绞得半干给女人擦脸,妆匣上头第三个格子,圆身银头的玻璃瓶儿,是女人抹脸的。”
叶文心既病了,余容泽芝不说,宋荫堂也送了东西过来,这没甚好纳罕的,反是宋敬堂竟亲身来了,跟着宋之湄两个,叫人拦也不是,不拦又不是。
石桂说了一句,叶文心就收了哭声,让她内心也松一口气,这个女人倒也不是不听劝的,回身替她倒了一杯水来,把话说得圆了:“女人才来,想家也是有的,如果想家便写信报个安然就是。”
这事儿石桂倒是晓得的,本来王妃都在布衣小官当选,叶家这个官阶,如何也轮不上的,冷不丁皇后有了这个想头,底下这些将议亲未议亲的,可不都得停了,先把女儿送给皇家选过,跟着再出来自行婚配。
琼瑛狠狠挨了一顿罚,冯妈妈抱了铺盖过来,亲身关照叶文心,见她烧得迷含混糊咬紧了牙关,拿眼儿狠狠刮了几个丫头一眼:“如果女人好不了,就拿你们几个是问。”
除了送燕窝来,她还带了两床被褥,满是给石桂的,另有石灰粉冰片香袋:“得亏着没叫她住到我们屋里来,你且不晓得,那一个,现在还叫木香给她倒洗脚水呢。”
石桂绣了半面荷包,杂七杂八听了很多话,到熄灯的时候回了本身屋,玄月正坐在床头,石桂头一天就在屋里伶仃服侍了叶文心,这会儿又跟本来那几个打得炽热,她眼里看不过,悄悄哼了一声。
哪晓得第二日叶文心就病了,她夜里不准人守夜,早上琼瑛出来,人发着高烧,把几个丫头吓得面色发白,这可瞒不过冯妈妈,还叫人报给叶氏,请了大夫出去看诊。
石桂在做荷包,她学了几个月的绣,这会儿虽不谙练,也能看出模样来,素尘伸头一瞧,脸上带了点笑意,石桂也跟着笑:“我才学的,比不得你们那儿绣活好。”
石桂咋了舌头,淡竹从鼻子里头哼出一声来:“该死,现在玉兰姐姐直念叨你好呢。”进一个懒怠,天然比进一个勤奋的对石桂来讲更无益些,怪道春燕会打包票,挑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