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下的花落得满地金黄,上头的花要摘却难,石桂半日才摘了两三把,这点儿如何够蒸花露的,把小篮儿里的都倒进铺了软巾的竹篓里,浅浅才气埋过一掌,可这地儿的桂花树总不能摘得光秃秃。
石桂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,敢孤注一掷过来投奔,就算是绝了再回籍的路了,那一回宋老太爷可没顾及兄弟情分,也不能顾着兄弟情分,祭田祭器原就是代代嫡子相传的东西,宋老太爷拿出祭田的租子收成来供宋家后辈读书,弟弟却贪没了去,他自个儿不出面,派了长随送信,狠骂了弟弟一通。
玄月眼圈一红,只当石桂用心不睬会她,吸吸鼻子往被子头缩,公然叫她娘说着了,内心又感觉有些忿忿,她是提上来的,石桂倒是叫贬出太太的屋子,便比她聪明些,在这儿也是一样的三等。
宋勉一身青衣,手背在身后,阖了眼儿背书,一长篇背下来,闻声耳朵细细索索的声音,笑着回了头:“你来了?”
笔墨毛毡子都铺设开了,也不见她动上一笔,几个丫头没法,叶文心瞧着她们背了她交头接耳的就觉着心烦,也不要她们守着,倒把石桂玄月调上来服侍。
素尘这才不问了,领了几个丫头绕到树后摘出花来,一人挎了个圆底儿小竹篮子,上头系着红丝绦,素尘指指那开得恰好的几株晚桂:“捡这上头花束多色彩正的摘下来,路上误了工夫,若不然女人还该做些香球串儿的。”
单说被面儿,她的布更细些,里头的棉花也更软,玄月几次想跟石桂搭话,可那一回也晓得了石桂的脾气,今儿她娘又来念叨那很多,石桂必是听了去,更加开不了口了。
她拎了篮子往背面绕,沿着小径种的花树,越是往里越是无人采摘,才刚一绕出来,就瞥见宋勉正坐在石上读书。
第二日天一亮,玄月便先起来了,才想张口叫石桂,又咬住了唇,悄没声儿的穿衣起来,拿梳子通着头发,想等六出起来,再叫石桂。
素尘六出相互互看一眼,倒跟石桂凑到一处摘花,随口问了两句宋荫堂的事:“也是了,明岁又是大比之年,读书后辈俱都卯足了劲儿要跳龙门呢,表少爷这一回也得了局了吧?”
隔壁的之桃瑞香六出素尘也早夙起来了,几个小丫头子拿了小竹篮子往院子里去,后院里铺了石子花道,这会儿太阳还没升起来,露水沾湿了鞋底,防着脚下湿滑几个丫头渐渐走畴昔。
石桂不道是非,点了头:“像是堂少爷在读书。”六出再问这位堂少爷是个甚么来源,她只摇了头:“是回籍的时候带返来的堂少爷,老爷说他文章有精气神,这才带在身边读书的。”
玄月好轻易铺完了床,脱了衣裳坐在床沿,半天赋开了口:“石桂,你睡了没有?”半晌没等着覆信,石桂早已经睡迷了眼,隔得好一会儿才应她一声。
“我那里是要喝,屋里都是药味儿,蒸个花露换换味儿罢了。”叶文心说得这句,琼瑛扫了一眼石桂,石桂从速退出去,走到门边闻声玉絮劝道:“要么用我们带来的罢?”
故意想在叶文清跟前露脸,也好多得些赏钱,叶家抬出去那些箱子,底下人可都瞧见了,不过一个来参选的女人,竟能有这很多箱笼,一抬一抬不住往库里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