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拎了篮子往背面绕,沿着小径种的花树,越是往里越是无人采摘,才刚一绕出来,就瞥见宋勉正坐在石上读书。
跟前传茶递水也是她,跑腿说话也是她,一日就没有个停的时候,这一日六出煮茶,石桂服侍在旁,叶文心握了书卷,扫上两眼心底叹上两声,罗汉榻上散落了各册册本,石桂伸手理起来,零零总总杂七杂八,光看书名,还真不晓得里头写的甚么。
换作常日需求劝着她的,可叶文心扔了书卷一阖眼儿,琼瑛也不再说,出来便叮咛道:“明儿一早去摘桂花。”
故意想在叶文清跟前露脸,也好多得些赏钱,叶家抬出去那些箱子,底下人可都瞧见了,不过一个来参选的女人,竟能有这很多箱笼,一抬一抬不住往库里抬。
叶文心先时看着窗外,眼儿一睇瞧见石桂正在摩挲书册:“如何,你想识字?”石桂快速一惊,叶文心扁了扁嘴儿又扔过一边,问她道:“园子里可有桂花?”
宋勉揉揉它,一摸就怔住了:“它,它但是要生小猫崽子了?”
便是晨读,这个时候也太早了些,宋勉光身来投,除了端庄姓宋以外,也没别的依仗,一粥一饭一针一线都出自宋家,除开出人头第,再无第二条路可走。
石桂是闻声院里头池子边扔着啃了一半的鱼骨头,院里本来野猫儿就很多,看花圃子的人每到春日里闹猫儿的时候,就要抓了一批赶出去。
玄月眼圈一红,只当石桂用心不睬会她,吸吸鼻子往被子头缩,公然叫她娘说着了,内心又感觉有些忿忿,她是提上来的,石桂倒是叫贬出太太的屋子,便比她聪明些,在这儿也是一样的三等。
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就要起来,石桂洗漱过钻进被子,头发是湿的也顾不得了,拿毛巾吸了水,铺在枕头上,没一会儿人就打盹。
笔墨毛毡子都铺设开了,也不见她动上一笔,几个丫头没法,叶文心瞧着她们背了她交头接耳的就觉着心烦,也不要她们守着,倒把石桂玄月调上来服侍。
石桂这才松一口气,如果得了病,就是她的罪恶了,这猫原是想挠她的,没成想宋勉替她挡了这一下。
等她再去侍疾,母亲便再没有复苏的时候了,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,弟弟不顶事,自个儿又是女儿身,对着父亲苦求无用,再听这些三言两语,不免起了狐疑。
宋勉也别无它法,看了石桂:“那便烦你把它送到厨房去。”抱了猫儿在怀里,要递给石桂,石桂还没伸手,那猫儿就喵一声,挥了爪子挠了宋勉一下,跳下来缓慢钻进树丛里。
单说被面儿,她的布更细些,里头的棉花也更软,玄月几次想跟石桂搭话,可那一回也晓得了石桂的脾气,今儿她娘又来念叨那很多,石桂必是听了去,更加开不了口了。
玄月好轻易铺完了床,脱了衣裳坐在床沿,半天赋开了口:“石桂,你睡了没有?”半晌没等着覆信,石桂早已经睡迷了眼,隔得好一会儿才应她一声。
石桂有些心虚,又怕宋勉挠出个好歹来,内心还含混,嘴里脱口而出:“从速拿盐水洗一洗。”拉过来细看,得亏着没有破皮,只红了一道,没出血。
石桂不道是非,点了头:“像是堂少爷在读书。”六出再问这位堂少爷是个甚么来源,她只摇了头:“是回籍的时候带返来的堂少爷,老爷说他文章有精气神,这才带在身边读书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