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妈妈却挥了手:“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儿,女人家玩闹就玩闹,有甚大不了的,总比她病着要强。”说着看了琼瑛一眼,内心悄悄点头,半点不得用,这会儿却又不及再安排人了:“依着我看,还是阿谁小丫头聪明,只要女人出了院门不闹腾,你们就是有功的。”
玉絮果然取了宪书来,瑞叶没来,这屋里头识字的就只要叶文心自个儿,她翻开来看一回,内心一面计算,一面盯着册页入迷。
石桂把心一横,哪怕是越了端方,今后宋家的人究查起来,也能推到叶文心身上,只说是哄了表女人玩儿,随即点头道:“女人如果肯教,就是我的福分了。”
琼瑛使个眼色给玉絮,微微摇点头,玉絮却闭了口,只不接她的话头,琼瑛又去看石桂,清楚是叫她推了,那里能行这么荒唐的事。
石桂还似在梦中将醒未醒,琼瑛玉絮已经笑起来:“能学一学也是好的,她年事小,记得牢些。”
她内心欢乐,归去就从绣箩里头翻阿谁刚做好的荷包,绿底绣了桂花枝,拿这个当作束脩奉上去,可这腊肉却不好办,想一回还是得去郑婆子那儿,把腊肉跟酒讨了来。
琼瑛正愁没个由头出去寻了冯妈妈说话,闻言从速取了笔墨来,玉絮砚了磨,叶文心提笔半晌,这才下了笔,写了满满一张票据,递给琼瑛,琼瑛也不识字儿,拢在袖中去寻冯妈妈,把叶文心要收石桂当弟子的事儿奉告了她。
两个一个坐在罗汉床上,一个坐在脚踏上,一说话就是大半日,玉絮琼瑛看着叶文心有事可干,再不发脾气挑刺寻由头折腾人,倒各各松一口气,置上果子点心清茶,使了眼色给石桂,让她服侍着女人。
这事儿本来也不是没有过,瑞叶就是叶文心想收的第一个门徒,那会儿冯嬷嬷把瑞叶叫畴昔,大声怒斥一翻:“女人年青不懂事,你也胡涂起来不成?要叫老爷晓得女人又折腾这些,可不剥了你的皮。”
那一名颜大师再驰名头,也是女子,一个女人办学教书,还发愤毫不嫁人,早就坏了伦理纲常。
冯妈妈既承诺了,琼瑛归去便报给叶文心:“冯妈妈去办了,女人且等等。”
这回又说要收石桂,琼瑛只当冯嬷嬷又要管束,哪知彼一时此一时,竟叫女人如了愿,端的开馆收徒了,内心恨不能念佛,瑞叶不来,石桂又是宋家的,吃瓜落的可不成了她。
石桂见着琼瑛玉絮两个全然改了色彩,才还面作难色,这会儿竟也跟着起哄,嚅嚅说不出话来,还是六出扯了她一把:“你今后可得照着弟子的礼节,一日烹一盏茶献上来。”
三山五岳,便没她不去的处所,叶文心每读一篇,就恨不得也去走上一回,她是深闺女子,连院门都未曾出过,行得最远的乃是扬州城里的吉利庵,那些文章里又不但是山川,还风趣事。
屋里石桂撑着脸儿听她说,这会儿也不管甚么烹茶点茶了,拿了个供春壶泡过一壶碧罗春来,一本仙域志,倒能说上三天都不带重样的。
收个女门生,教诲她读书识字,是叶文心一向想办的事儿,她自知颜大师始,屋里恨不得给她立像,出了小传需求买来。
这一回从扬州带了几箱子书,里头倒有一半儿是仙域志,分了两种,一种是梅季明作文,颜明芃画画的,另有一种,便是她自个儿写文配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