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一看郑婆子满面是笑,内心先起了疑,郑婆子待她并没几分至心,在别苑里许另有些,到了老宅,两个挂了名头的干女儿,除开一季奉上些财帛,也没旁的用处,可她这一番竟比本来进了叶氏的院子,还更欢乐。
郑婆子看她游移,立时拉了她往灶边去,天儿越来越冷,靠着炉火烘得身子热腾腾的冒汗,一面烘身子一面做酥炸小肉丸子。
是一碗火腿红白圆子汤,六出点点她的额头:“这个赏你了,午后就放你,跟我一道来拆蟹粉,明儿女人要吃蟹油汤面。”
叶文心这里摆了饭,石桂把书交了,跟着便还去下人房里用饭,玄月大生不平之意,她也想着要挤到叶文心身边去,光是那一对儿银镯子,就够她眼红了,见着石桂出去,半含酸意道:“你都是女人的弟子了,如何不平侍徒弟用饭?”
现在归去开口就要十束肉,不出点血,郑婆子也不会肯,石桂没筹算就此跟郑婆子闹僵,宅子里有她比没她好很多,这一贯手上的活计也没停,做了一双鞋子,预备着给郑婆子去。
叶文心正对着门,琼瑛几次进收支出的端茶递水,她抬了头道:“读书一道,除了读写,另有些兴趣事,我从书上看来,恰好教了你。”
再骂也无用,葡萄看着石桂只觉着她今后也就是看空院的命了,更加往郑婆子那儿走得近,冬衣节里还跟着郑婆子回郑家用饭,这两个都没叫上石桂。
郑婆子拿在手里看一回,笑着收下了:“我那里少这个穿,你当好你的差事要紧。”给她清算了一篮子吃食,石桂每返来,郑婆子都有东西给她,虽是叮咛了她分给上头的人,到底也是承了她的情,想动手上现在宽松了些,到年底给郑婆子打一对银耳钏,回礼也好,塞嘴也好,这点老是要出的。
六出素尘几个俱都探了头出去看,这么个教法,没几日石桂背不出来,她又得泄气,总还是小女民气性,跟不上她教的,又得烦恼了。
能打动她的不过就是两样,得宠有钱,说到底也还是钱,可这拜师的事儿不能往别传,就只能使银钱了,就说几个大丫头想吃这一口,怕费事了厨房,使了她来买的。
叶文心头一天当徒弟,兴趣极高的模样,看她写得几个字儿,又教她读书,一本千字文一气儿教了七八句。
几个丫头也不是没碰到过这事儿,也都是学了两句就告饶,石桂竟这么肯长进,让她写,她就在书案前写了半日,到中午用饭了,把描红的字拿给叶文心看。
郑婆籽实在气过一阵,她不能跟高升家的比,石桂天然也比不过,可好端端的如何不挤别个,等她再听些动静,又感觉这一桩功德了。
大少爷又不不异,他但是从小在膝盖上抱到大的,如何能不为着这个宝贝孙子筹算,有个短长的母家还不敷,得给他再认一门婚事,若能再迎一个叶家女来,就是再好不过的婚事了。
葡萄一付要瞒又说漏了嘴的模样,还欣喜她:“你也别急,等我混得好了,再把你给调过来,我们姨娘生下孩子来,身边也少不了人服侍的。”
琼瑛看着叶文心端的拿出一本书来,说要以水作画,让石桂把长案理洁净,铺上白纸,琼瑛手里捏着茶托看着,叶文心睨她一眼:“这是本门不传之秘,她是拜了师的,方才气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