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打动她的不过就是两样,得宠有钱,说到底也还是钱,可这拜师的事儿不能往别传,就只能使银钱了,就说几个大丫头想吃这一口,怕费事了厨房,使了她来买的。
几个丫头也不是没碰到过这事儿,也都是学了两句就告饶,石桂竟这么肯长进,让她写,她就在书案前写了半日,到中午用饭了,把描红的字拿给叶文心看。
玄月说这话是为着浇冷水,偶然间倒提点了石桂,她把那一碗汤摆到桌上:“这汤我也喝不了,我们一道用罢。”
郑婆子一脑袋算计,又给她添菜,又给她包肉,这个丫头性子犟,得顺着软着来,石桂那里能想到郑婆子已经想到那么远去,见着个笑容儿的总比见着个夜叉要强,干脆把来意说明白了:“上头的姐姐馋肉吃,晓得乳母是厨房的,让我往这儿来。”
是一碗火腿红白圆子汤,六出点点她的额头:“这个赏你了,午后就放你,跟我一道来拆蟹粉,明儿女人要吃蟹油汤面。”
可老太爷的寿数也高了,老太太也是一样,防着一朝人死如灯灭,这个嗣子把大房全搬了个空,
郑婆子拿在手里看一回,笑着收下了:“我那里少这个穿,你当好你的差事要紧。”给她清算了一篮子吃食,石桂每返来,郑婆子都有东西给她,虽是叮咛了她分给上头的人,到底也是承了她的情,想动手上现在宽松了些,到年底给郑婆子打一对银耳钏,回礼也好,塞嘴也好,这点老是要出的。
郑婆子看她游移,立时拉了她往灶边去,天儿越来越冷,靠着炉火烘得身子热腾腾的冒汗,一面烘身子一面做酥炸小肉丸子。
安安稳稳上了半天课,连冯妈妈都来看过了,看叶文心拿着竹鞭子,非常似模似样的教书,石桂也没干甚么特别的事,只是坐着写字,隔得一会儿叶文心又抽了她背书,也不过就是那几句,六合玄黄宇宙洪荒的话,冯嬷嬷自发安抚住了叶文心,放了心还回前头去了。
石桂接畴昔谢过,这师虽拜的莫名其妙,到底也能端庄学字了,叶文心把西屋打理出来,给石桂置了张小书桌,让她先学拿笔。
看她不必教,自家就拿得有模有样,便把六合玄黄的字教着她读一回,再让她细细描一次,石桂过得这些年,竟还能有本身的书桌笔纸,心头涌动,吸了一口气,固执笔四平八稳写了个横。
如果这叶家女人今后要嫁出去,院子里头也得挑人,石桂是服侍过她的,进她的院子名正言顺,叶家女人十三岁,再有两年恰好嫁过来,嫁人头二年,老是甜情密意,等想着要放房里人了,石桂恰是十四五岁的好韶华。
再骂也无用,葡萄看着石桂只觉着她今后也就是看空院的命了,更加往郑婆子那儿走得近,冬衣节里还跟着郑婆子回郑家用饭,这两个都没叫上石桂。
叶文心这里摆了饭,石桂把书交了,跟着便还去下人房里用饭,玄月大生不平之意,她也想着要挤到叶文心身边去,光是那一对儿银镯子,就够她眼红了,见着石桂出去,半含酸意道:“你都是女人的弟子了,如何不平侍徒弟用饭?”
叶文心房里的玫瑰椅子搬出来,坐在上头受了石桂一拜,先还兴兴头头似小女人做戏耍,事儿办起来竟也有几分模样,给了石桂一套潮兰布的衣裳,一双带银铃铛的手镯,另有一套笔墨纸砚,跟一薄大描红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