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面替她量身子,一面道:“怪道要乱呢,天灾可不来了。”又问她家在那边,家里有谁,不到过不下去,谁肯卖儿卖女,不幸她年纪小小就被卖出来,可闻声大灾又叹:“这会子可好了,老宅更不缺人手了。”
石桂攒下来的钱端的换了布来,素色无花潮兰布,裁下三尺来,做了一身衣裳,余下的零头就做了帕儿,石桂是会裁衣裳的,却拿了布头去叩孙婆子的门,买了些瓜子,抱着布说要跟她学剪
石桂央了孙婆子帮着裁衣裳的事儿,郑婆子没话说,葡萄却不欢畅,石桂聪明勤奋,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见,同她一个屋里,却没停的时候,先还感觉是个玩伴,再看那里是玩伴,满眼的乱飞,卖了竹笋又晒起嫩竹叶来,自家吃不起茶,嫩竹叶晒干了也能泡茶喝,摘了一篾儿,房里都泡了起来。
一大碗竹笋烧肉吃得干清干净,几个婆子看着石桂拿汤淘饭吃,自家却做不出这穷酸样儿,石桂不计算,总归她是新来,人又生得肥大,脸颊凹出来,看着肚里就闹饥荒,她吃的多,也没人笑话她。
石桂一篓装了两斤半,换了三十文来,她这才歇够了,午间跟着去了松竹精舍,看门的就是孙婆子,她晓得石桂衣裳也没领着,连块粗皂角都无,气得又骂两声邃密鬼,石桂便笑:“王管事不在,也不劳烦了他,我自家换了布来,还得央着妈妈替我看看样儿。”
郑婆子唬得一跳:“当真?他家里可有一个呢!”都是家生的,谁不熟谙谁,王管事外派出来,也说要带了家眷的,还没跟过来,这事儿就搁下来,老宅里嘴嘴舌舌你来我往的,哪个还顾得高低人,一拖二拖可不就迟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