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身比那红的金的要合叶文心的意,她是晓得金陵人崇金,只看余容泽芝便晓得了,她们两个那样的性子,身上却再没少过浅红深红,至于宋之湄,那更是如何繁华如何穿,恨不得往衣裳上打上五两十两的金子。
没几日就要出门,让石桂不测的是,这一回叶氏竟主动带了宋之湄一道去,上一回她不请自去,惹了宋老太太发好大的脾气,母女两个装病躲了畴昔,这一回宋老太太是故意不带她去的,反是叶氏开口劝了:“娘这又是何必,她的年纪也将要到了,家里如果报免选,总要替她说婚事的。”
除开她这一身是新的,丫头们身上也要穿新,石桂来的时候得着两身新衣还未曾穿过,她不过是个跑腿的,反是玉絮琼瑛两个,也都穿了素色,雪青色的比甲,底下白棱锦裙儿。
这话不好接口,叶文心也实在没心境理睬她,宋之湄看她不肯多谈,反而开了口:“我倒是去过纪家一回的,同纪家吴家陈家三位女人都熟悉的,表妹跟着我就是了。”
叶文心一怔,几个丫头也跟着咋舌,再未曾想宋之湄客客气气的,竟还能办出这事儿,想一想上回探病,倒又有些明白了,琼瑛皱了眉头:“那可得远了她才是,别叫她把女人带累了。”
玄月再不信她说的,如许的功德如何肯跟人换,将要年关了,她娘问她幽篁里会发甚么赏,会不会多发一份米面,她恰好问一问石桂:“没几月就要近年关了,女人可说过要发些甚?”
那便是叶家女人了,叶家替颜家补了亏空的事尽人皆知,当时在任上亏空了百来万银子的不是旁个,就是颜夫人的丈夫,颜家二老爷。
石桂翻了个身:“你就同她说,剥了皮只要骨没有肉,看她扒不扒,发不发赏又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玄月到底还是小女人,想想又欣喜了她一句:“放心罢,叶家如许的吃穿用度,冯嬷嬷不发少了我们的赏。”
“女人那里会管这个,你故意还不如问问素尘姐姐,叶家是甚么章程,冯嬷嬷也只会按例发赏了,我们要多就多一份,闹不好,两边都没有。”石桂算一算这些日子得的东西,给郑婆子打一付银耳钏也够了,她再想多要,就咬死了没有。
玄月长长叹一口气:“我不比你,我们家里就只要我进了内院,在主子跟前服侍着,如果甚东西都没拿归去,我娘可不是剥了我的皮。”
石桂在一边奉茶,这话她倒也美意义说出来,叶文心要真跟了她才糟糕,等宋之湄再说些纪家事,甚个纪夫人驯良,纪女人活泼,陈家女人温文,说到吴家女人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头:“吴家女人年事小,表妹如果赶上她,多让一让罢了。”
这些个金红之色,原就不是叶文心所爱,冯嬷嬷算是顺了她的意义,挑了一件云雁纹锦滚宽黛青袄子,底下是瑾色戗银米珠竹叶裙,头上戴的也是东珠碧玉,对襟上盘了金,倒不显得素色,反把叶文心的眉眼全都衬了出来。
颜夫人冲着叶氏点点头,一猜便知是她娘家的侄女儿,宋老太太拉了叶文心的手,问过好便道:“我这是儿媳妇的娘家侄女儿。”
“今岁热天如许长,还当要再过段日子才冷呢,哪晓得落一场雨就换了季,夏末成了仲秋。”纪夫人迎了客人出来,颜夫人立起来迎宋老太太,非论按辈分,还是按诰命,她都比宋老太太要低,让出了长官来,请她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