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一问叶文心那一天如何个打扮,宋之湄是晓得老太太赏了一套金饰出来的,可这会儿也不是醋的时候,见着叶文心要穿的衣裳正在竹香子上头熏梅花香,倒是一怔,不能说不华贵,可确是太素了些。
颜夫人冲着叶氏点点头,一猜便知是她娘家的侄女儿,宋老太太拉了叶文心的手,问过好便道:“我这是儿媳妇的娘家侄女儿。”
玄月长长叹一口气:“我不比你,我们家里就只要我进了内院,在主子跟前服侍着,如果甚东西都没拿归去,我娘可不是剥了我的皮。”
到了正日子,石桂还是跟车,宋老太太跟叶氏一辆车,叶文心跟余容一车,泽芝跟宋之湄一辆车,她原是故意等着叶文心的,余容泽芝两个却得了叮咛,余容身边的大丫头紫楼挡住了宋之湄,错开一步先上了车。
纪家这回的宴会,请了纪夫人的母亲颜夫人赴宴,这才下帖子请了宋老太过分来,宴上没个长辈在,宋老太太也必是要拒的。
吴家女人那高傲的神情是石桂见过的,叶文心能避风头天然更好,可按着她的性子,两个也不会争起来,宋之湄那是借了别个的东道出自家的风头,没个作客之道,也怨不得主家没有待客之道了。
金陵城说热便热得好似火炉子,说冷就立时结了霜,热的日子才刚畴昔没几天,秋老虎闷得人夜里发汗,这会儿秋风一起,快速凉了下来,前两日几位女人手里还拿着扇子,这两日却要穿夹衣了,叶文心看着身子弱,衣裳外头还披了披风,琼瑛还预备了一个小手炉子给她烘手。
叶文心听在耳里,她再不想出门,也得顾着叶氏的脸面,点头应下,等宋之湄走了,便叫了石桂来问,这话便不必避了人说,石桂垂了头,琼瑛推她一把:“你徒弟问你话呢,再有甚么,我们还能传出去不成?”
夜里石桂拍枕头铺被,端了盆儿接热水泡脚,玄月尽是羡慕的看了她,嚅嚅道:“你运道可真好,才来了半年不到,都已经跟着出门两回了。”
没几日就要出门,让石桂不测的是,这一回叶氏竟主动带了宋之湄一道去,上一回她不请自去,惹了宋老太太发好大的脾气,母女两个装病躲了畴昔,这一回宋老太太是故意不带她去的,反是叶氏开口劝了:“娘这又是何必,她的年纪也将要到了,家里如果报免选,总要替她说婚事的。”
石桂抿了抿嘴儿:“那会儿我还在太太院里头当差,是跟了车去的,太太叮咛了两辆车,到纪家时停的有三辆。”
玄月再不信她说的,如许的功德如何肯跟人换,将要年关了,她娘问她幽篁里会发甚么赏,会不会多发一份米面,她恰好问一问石桂:“没几月就要近年关了,女人可说过要发些甚?”
叶氏领了几个女儿进门,纪家后院重又妆点过了,霜降过后院里的梅花重生了花苞,疏枝横玉小萼点珠,有那早开的,香气随风吹进阁子里,倒比旁的香还更叫人精力。
这些个金红之色,原就不是叶文心所爱,冯嬷嬷算是顺了她的意义,挑了一件云雁纹锦滚宽黛青袄子,底下是瑾色戗银米珠竹叶裙,头上戴的也是东珠碧玉,对襟上盘了金,倒不显得素色,反把叶文心的眉眼全都衬了出来。
“女人那里会管这个,你故意还不如问问素尘姐姐,叶家是甚么章程,冯嬷嬷也只会按例发赏了,我们要多就多一份,闹不好,两边都没有。”石桂算一算这些日子得的东西,给郑婆子打一付银耳钏也够了,她再想多要,就咬死了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