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指了画面:“那你说,哪儿都雅。”她不过胡乱问一声,总归无事做,在斗室之间打转,身边的又都是熟谙的人,寻了个眼熟的,逗逗乐子。
几个丫头见她有事可作,各各叹出一口气来,一画起来总有半天不必人陪,又去做手上的琐事,把预备送往各处的年礼理出来,年后就要送选的,也得理些东西带出来。
她本来的性子倒跟叶氏有几分像的,这会儿既成心同各方走动,便拿出在家母亲教诲的那些来:“我记取匣子里头有块烧蓝宝石的,拿出来我给老太太做个抹额。”
石桂看那画上有松有石有山有月,暴露破庙门的一角,里头另有些火星子,仿佛能想见旅人倦怠生火和衣而卧。
石桂退到廊下,还是春燕出来:“你便不来,我也要寻你去,昨儿宴上表女人跟几位女人处得可好?”
叶文心听了这话暴露点笑意来,现在进退维谷,姑母也不知能不能护得住她,可除了她也无人能依托了。
石桂却守着长案桌,看得入了迷,屋里开了南边几扇窗,架起小茶炉子,用来烤粗磁碟儿,好让色彩更均匀。
这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,别个听了也只当是叶氏体贴叶文心,春燕大风雅方在廊下问的,石桂便风雅着回了:“表女人好静,大女人请表女人往梅林里去,表女人畏冷没去,还跟吴家女人陈
“替我寻本画册出来,就要过年了,我总要送份年礼的。”她整小我俄然主动起来,连玉絮琼瑛都惊奇起来,可这总归是功德儿,如果懒洋洋四周不走动,那才是失了礼数了。
叶文心咦得一声,原过随口一问,这画上是该有山鸡毛的,她还未填色,这一笔便未画,却叫石桂说了出来,忽的抚掌:“你想不想,学画画?”说着又道:“诗书都教给你了,这画你也学一样。”
可叶文心跟这两个拿尺子量着教出来的女人半句话都说不上,问她们平素做些甚,除了针黹就是抄经,琴棋一道不说这两个倒是学了,也曾坐着打谱,可这心机清楚不在这上头,不敢获咎了叶文心,可跟这两个下棋,她还不如自家打谱。
宋老太太既说了要余容泽芝两个同她靠近靠近,叫她们学一学南边时髦个甚样玩物,都是要订婚的女儿家,出了门不会寒暄可不成。
锦荔在廊下听得惊奇,进了院子哪一个不是叫忘了爹娘,如何春燕还替她捎东西归去,非亲非故,春燕如何独独待她如许好。
宋荫堂少见母亲如许说话,本来还当她待这个侄女儿非常冷酷,这么看着却又不是,笑起来道:“表妹做的,天然是扬州风味了,母亲也赏我一个尝尝。”
“那一幅八面屏都得了五面了,这会儿画起来,到雪天里恰好摆出来。”叶文心原是感觉着余容泽芝两个无趣得很,平常只在绣楼里头做女工,读了几年书看的倒是心经太上,除了抄经念佛就是绣花,连园子都不逛,可出去了一回,叶文心倒感觉这对姐妹是很值得来往的。
心机立时又活起来,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,进门先是笑,琼瑛指了她打趣:“这可好了,必是得了厚赏了。”
石桂这才觉出这桩事的好处来,本来三等丫头难进屋门,现下可分歧,她是替叶文心送东西,叶氏总要见一回,打发些赏钱,既露了脸,又得了实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