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急问一声:“母亲可有信来?”
叶文心少吃荤食,却点头应了,琼瑛拿了两吊钱去打发厨房,夜里拢了火盆,吃起烤肉来,只这院里旁人都不爱荤腥,想送也没地儿送去,统共五只兔子,全在幽篁里分食了。
她这手上的工夫,几个丫头都未曾见过,见她放开布,拿□□便条画出模样来剪裁,倒都称奇,这个年纪就能裁衣,如何也是可贵的。
石桂托了淡竹往外头扯了布买了棉花来,有了这么一桩事在,连画画都先放到脑后,别苑的人要来了,问能问一问春季里收成好不好,那一地儿如果收成好,兰溪村里也不会差。
冯嬷嬷是乐见叶文心玩闹的,还送了一瓶山查枣泥丸子来给她们消食,化水吃体味一解油腻,一个个饱足了,开了窗子散味儿,点起香饼子来熏得满屋又肉香又是花香。
倒先开了箱子,把里头的衣裳料子取出来,珍珠冠儿金刚石花钿,除了这些打好的金饰,另有原石,这个便是预备着给她送人的,便是出嫁的女人也没有一气儿备下这很多的。
冯嬷嬷见她没立时就铺纸写信,还笑一声:“女人如有话要捎带,不如写了信,我好叫人从速送归去。”
玄月看她做得辛苦,跟着过来一起帮手:“你这得做到哪个年代去,有甚个我能帮的?”别的不会,按着模样把布剪出来老是会的,学着石桂的模样把剪好的布分红堆。
钥匙在冯嬷嬷手里除了衣裳料子,另有珠子宝石,连香粉都有一匣子,冯嬷嬷笑道:“这是给女人分送的。”
叶文心如果没拆开过那封信,许就信了父亲是至心替她筹算,这会儿却冷眉冷目,看过了便把信叠起来,塞进妆匣里。
做好的衣裳还得晒,石桂就把衣裳挂在院子时里头,手上还在做活计,太阳晒得一面发烫了就去翻个面,叶文心临窗抱动手炉子,看得怔住了。
石桂夜里还在赶工,庄头上人不定哪一天就到了,来了报上出息奉上年货,立时就要走的,春燕能帮她捎带东西已经很好,也不能叫别个等着她。
秋娘那双冬鞋的云头绣了牡丹团花,喜子的小背包上绣的是岁寒三友,连石头爹的护腰上都绣了承平快意。
石桂晓得她这是成心如许说的,应得格外清脆,内心有许很多多想说的话,想让秋娘别这么辛苦,想问问石头爹跑船艰苦不艰苦,最要紧的就是弟弟读没读书。
主着收下这包衣裳,叮咛了婆子把东西递出去:“要送了去倒不轻易,还寄在别苑里,你爹娘问信的时候就能拿着了。”
叶文心叫住了她:“由得她去吧。”话音才落,冯嬷嬷就带了人送箱笼过来,叶家送了节礼来,一字排开五只楠木大箱子,摆了满满铛铛的东西。
石桂花了一天工夫才把两只袖子做出来,那婆子笑道:“一件棉衣也不值几个钱,何必非自家做,拿了料子今后巷子一送,破钞几个人为罢了。”
石桂手上有活计,做一件比甲又不吃力量,先把料子收了起来,还给秋娘几个做冬衣,两个大包裹打得紧紧的,又取了信纸来,磨了墨给家里写信。
到底还是请了婆子来帮手,于婆子的那一身石桂便不亲手做了,吃紧赶制出来,光是衣裳拿潮兰布包了就有两大包。
玫瑰紫的给了大丫头,海棠红的就给几个小丫头,当作是年节里头的新衣,一人总有五尺,做一身袄子都够了,冯嬷嬷却道:“这个给你们做比甲穿,到年里另有新衣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