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坐在床沿,委曲的直掉泪,石桂看她哭得一抽抽的,年事又比自个儿还小些,倒劝了她一句:“你娘也是内心欢畅,也没几日就要得新衣裳了。”叶文心这里发的料子绝计不会差,按着叶氏的行事,说不得还得再加一身的。
玄月内心恋慕得紧,把料子拿回家去,让她娘裁剪,央着也替她做一个,余下来的料子,给几个姐姐一人做一个大荷包。
玄月想哭又不敢哭,万一两个打起来,把谎扯破了,她可不得挨她娘的打,一院子里住着几家,都来拉扯,劝道:“一道进的院子,今后不如就认个干姐妹罢了,饶了二尺布值个甚。”
两小我穿戴一样的衣裳,玉絮这才赞一声:“这才是个聪明模样。”
葡萄缓慢跑回院里,在幽篁里门边探了头,石桂正在廊下做活计,见着葡萄看她急得很,放下绣箩儿走到门边,葡萄一看她身上公然穿戴秋香色的裤子:“你一个屋的玄月说你贪了她二尺布,可有这回事?”
从兰溪村到甜水镇再到金陵城,石桂就没废过东西,是她的针头线脑都攒着,琐粗布头攒很多了,七拼八凑缝出个荷包来,模样倒也巧,挂在腰上连玉兰都赞过一声,说她倒有这巧心机,别个穿水田衣,她倒用水田样的荷包来。
姐姐们身上一人一只,俱都欢乐,玄月拿着荷包就要掉泪,叫她娘一巴掌拍在身上:“赡养你这些年,不过五尺布,你就哭天抹泪给谁睢?还没飞上枝头,这就嫌弃家里了?”
葡萄鼻子里头出了口气:“烂嘴巴的小蹄子,你且从速归去罢,背面都闹起来了,玄月的娘正跟乳母打斗呢!”
这么一大包衣裳送了出去,石桂便又往还是当差,跟了叶文心学问字,还学起画画来,这些她本来就会,上了手更加学得聪明,那边该添那边该减,以初学者来讲,便算是极有天赋的了。
石桂连棉衣都做了,比甲更不在话下,有多余下来的毛料子,她还用来包了个边儿,看着领口有一圈儿毛边。
她这算是捡了个巧宗,原是看萧瑟院子的,没成想会安排住进叶文心来,叶家繁华的还当是跟财神连着亲,算是半个姓赵的,叶文心就是财神娘娘,自打她来了,零琐细碎赏了很多东西,旁的不好瞒下,这三尺绸可不就没了她的份。
她姐姐也正指着这点儿布做衣裳,一手拍了她:“你倒穷风雅,家里叮当响,也不想着给大姐姐留着好歹当嫁奁。”
那条弹茶青的绸裤子是她央了石桂替她做的,领水捎饭算作抵了人为,瞒着她娘,不敢让她晓得,归去时便把那些绸的换下来,家里没人晓得她补上了那条裤子,就怕一露相,就叫苛扣的更狠。
海棠红的比甲上了身,底下配的就是弹茶青的裤子裙子,石桂跟玄月两个没有,拿石青的穿了,玉絮看了就笑:“这可不好,女人还得说。”干脆作主剪了一丈弹茶青的暗花绸子出来,一人得着五尺,分给她们一人做一条裤子。
石桂束起腰带,扫了她一眼:“如果我娘能在身边,五尺布算甚么。”晓得她是怕上头几个姐姐问起来没法交差,一家子的生存大半指着她,可玄月家里确是不会办事,如许的在兰溪村见很多了:“你也别哭了,我这儿另有二尺五,先给了你,下回得着你再还给我就是。”
石桂一听也猜想得出七八分来,这个贪便宜的罪名可不能担,看着她不幸,竟反过来诬了她,奉告了玉絮一声,说乳母找她回家,玉絮一抬手放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