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月听了还真好受一些,家里四个女儿,越是小越是不受宠嬖,也就是她年纪对得上,要不然也不会花这很多钱把她送进院里头来。
人坐在床沿,委曲的直掉泪,石桂看她哭得一抽抽的,年事又比自个儿还小些,倒劝了她一句:“你娘也是内心欢畅,也没几日就要得新衣裳了。”叶文心这里发的料子绝计不会差,按着叶氏的行事,说不得还得再加一身的。
话说得好好的,拿归去的时候玄月娘也确是满心欢乐,觉着女儿得了一桩美差,还给她做了红糖蛋,红糖放得足足的,甜得粘牙。
玄月抽抽着不敢哭,一返来就钻进屋里,好轻易她得些东西,她娘非得这么苛扣她,这是拿了来配袄子穿的,如果没有叫人问起来可不没脸。
这回发的绸缎她也裁下二尺半,恰好给玄月再做一件,玄月破涕,嚅嚅着不说话,咬了唇儿:“等再得着,我定补给你的。”
既在幽篁里当差,又还是宋家人,宋家领一份,叶家又再补上一份,两份月例加起来,倒有八百钱,拿的跟二等丫头普通,季季还多发两套衣裳,另有头油香胰,汗巾鞋面,香粉珠子,俱都多出一份来。
这么一大包衣裳送了出去,石桂便又往还是当差,跟了叶文心学问字,还学起画画来,这些她本来就会,上了手更加学得聪明,那边该添那边该减,以初学者来讲,便算是极有天赋的了。
玄月目睹得事情闹得大了,唬得甚么似的,拉了她姐姐:“姐姐从速拉了娘返来,那一个可不好惹。”
石桂一听也猜想得出七八分来,这个贪便宜的罪名可不能担,看着她不幸,竟反过来诬了她,奉告了玉絮一声,说乳母找她回家,玉絮一抬手放过了。
她看着石桂量身裁布,裤脚上绣了两枝金桂花,剪下来的那两块还拼了个绿绸的荷包儿,买了一盒子粗珠儿出去,拿这个串在上头当扣带。
正磨粉呢,玄月娘气冲冲出去,一拍炕桌:“你干女儿要裤子穿,竟来打我女儿的主张,贪了我这二尺布,我叫她不好过!”
两人就这点身量,五尺绸紧着做都能做一身了,石桂的裤子量身锁边没两日就好了,这么一配果然精力,现在叶文心的屋里头可不再是本来的模样,繁华之气劈面而来,连丫头也越加打扮起来。
玄月内心恋慕得紧,把料子拿回家去,让她娘裁剪,央着也替她做一个,余下来的料子,给几个姐姐一人做一个大荷包。
那条弹茶青的绸裤子是她央了石桂替她做的,领水捎饭算作抵了人为,瞒着她娘,不敢让她晓得,归去时便把那些绸的换下来,家里没人晓得她补上了那条裤子,就怕一露相,就叫苛扣的更狠。
哪晓得等她归去拿裤子时,就见亲娘身上穿了一件新袄子,就是弹茶青暗斑纹的,底下还拼了花滚了边儿,一巷子都说她这件衣裳都雅。
葡萄鼻子里头出了口气:“烂嘴巴的小蹄子,你且从速归去罢,背面都闹起来了,玄月的娘正跟乳母打斗呢!”
两小我穿戴一样的衣裳,玉絮这才赞一声:“这才是个聪明模样。”
连跟她跟葡萄都不开口要东西了,如何会问同屋的小丫头子要,郑婆子高低打量了她一眼,哧得一声嘲笑出来:“这话倒希奇,莫不是你女儿把东西送了相好的,随便就污赖了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