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本不欲惹这事,跟了郑婆子头一桩就不听她的再不能够,王管事一进门,就先给他施礼,郑婆子还笑一声:“怎不叩首,也是他买了你出去,才全了我们这场缘份。”
石桂咬牙忍了,内心再不乐意也得跪下,想着在兰溪村时,虽过得贫苦,却不似现在动不动就弯了膝盖下跪。
石桂只当是郑婆子剥削她,上面一个王管事,底下另有一个郑婆子,葡萄都交了,她也得交,只不晓得甚时候能拿着月钱。
葡萄本来就满心不快,目睹着石桂另有钱拿,一肚子是气,她认乳母的时候可没办的如许大,不过一桌子几个菜,内心还是不得过,感觉石桂会讨巧,等回了屋子,翻了脸不给她好眼色:“看着你是个诚恳的,本来肚里如许奸猾。”
葡萄不肯对石桂说,孙婆子却解了石桂的迷惑:“月钱发了下来,你可认了郑家阿谁当乳母?”
一桌子人的脸都绿了,怪道忽的改了性子,自家摸出钱来,只当是春分吃春汤,再未曾想着竟是为了这个。
她谢过孙婆子,内心却还踌躇不定,她在厨房做事,除了靠着郑婆子也没别个,孙婆子都没开这个口,不靠着是不成的,可想想好好的月钱少去一半儿,到底还是咬牙,她想认,还得看郑婆子肯不肯呢。
王管事叫看不过,这才摸了袋子,抠抠索索摸出几文来,郑婆子当即没给他好脸:“王管事生儿子我包上二百钱,怎的我认女儿才这几个,打发谁呢?”
她才叫王管事刮了油,那头是生假儿子,这边是认干女儿,一样是丧事,郑婆子鼻子里头哼哼一声,笑着拉了石桂:“你这孩子,你既来了,我哪有不疼的事理,要定名分,就得像个模样,可不是我们关了门叫一声娘就算的。”
他这话一说,几个婆子脸被骗即便欠都雅,还没人开口,他就一抬老鼠眼儿,溜溜一转:“趁着丧事,把夏衣也裁了罢。”
葡萄身子一转,背对了石桂:“认了乳母了,天然要吃贡献,你当是功德呢。”说着拉了被子蒙过甚去。
多了换成银子,好给秋娘捎了去。
她是情愿争这一口气的,把石桂交上来的一百个钱拿出去买了肉,菜倒是尽有,还买了两条小鱼,整治了一桌子菜,看着不像样,咬咬牙又打了酒来,请了王管事来。
她这一百个钱,郑婆子笑着收下了,倒感觉她是个懂端方的,石桂把事儿全加在葡萄身上,说是葡萄姐姐教她的,得好好贡献郑妈妈。
不吃也得吃了,这一顿比方大师凑分子钱吃的,鸡蛋是郑婆子养的鸡生的,野菜嫩笋子是石桂挖来的,大师尽吃活鱼喝春汤,甩开了吃得满嘴儿是油,不吃可不就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