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婆子既收了钱,倒让她们相互认个干姐妹:“争这个闲气何为,今后真回了老宅子,你们姐妹可得相互帮衬着。”
石桂笑眯眯的拎了只竹鹧鸪返来:“竹林子里头有竹鹧鸪,我设了网儿,也不晓得能不能套着,想不到还真套着了,给乳母做汤吃。”
这说不过说口语,连郑婆子自个儿都不晓得大夫人有没有想起她的一天来,哪年代才气回得去,如果回不去,再过几年倒要换一换,由着两个小的来照顾她。
她打着后院那些花朵的主张,先就掐了两朵来摆到葡萄桌上,葡萄起来梳头见着两朵红花先扁了嘴儿睨她一眼:“你进园子了?”
孙婆子看了这鞋底,见着针线精密,纳得丰富,确是下了工夫的,想着石桂如许巧,如果在老宅,也能往上挣一挣,可在这儿,千百种巧也没用,抿了嘴儿:“这如果在老宅里,去针线房也是好的。”
竹鹧鸪是早就套着的,就养在精舍边,每日一把小米也就够了,精舍那头少有人去,石桂挖笋子的时候就闻声有翅膀扑腾,晓得里头是生着野竹鹧鸪的,从速在厨房里找了个破篾儿,支了个棍儿,里头撒着揪下来的馒头碎块,能套着一个是一个。
既说定了,郑婆子便应了她们,葡萄把个“我们”露了出来,叫郑婆子点一点,到底许了,两小我央了阿才送,到了三月三那天,一大早就出了门。
石家本来也敷裕过,秋娘会织绸,原是替人织绸拿人为的,石桂算了一笔帐,一个织娘,一年好织一百匹绸,如果家里投了钱出来,能置下一张织机子来,扣去丝钱跟嚼口,一幼年说也能赚四十两银子,这四十两再攒上两年就能置下一台花楼机子来,花腔多卖得贵。
石桂拿油纸包包了四个鼠麹团子,草绳索扎了只竹鸡,再加上几支竹笋,她人生得小,这么看着就是拎了满满铛铛的东西,花上两文坐船的钱,往甜水镇去了。
只见她钗歪鬓斜,满头乱发,桃红衣衿都叫扯开来了,露了半边乌黑胸脯,身上的裙子叫扯了下来,暴露里头油绿绸裙子,陈娘子正坐在堂里,叫了几小我把她架出去。
石桂拍了一下门问一声:“陈妈妈可在家?”
石桂统共套着三只,这东西吃小米喝净水,她想养肥了来吃,既能出去,便预备带上一只给陈娘子,好让她也尝个鲜。
她把这话说了,郑婆子跟陈娘子原就熟谙的,石桂来了快一个月,放假出去一趟老是成的,可却怕她孤身一个往镇上去,又要坐船又要走路,还是人生地不熟的,一小我走丢了。
身子虽小,肉却鲜嫩,葡萄吃了两碗面条,吃得直打嗝,连声说好久没尝着这个味儿了,摸了肚皮赞:“如果能多逮几只就好了。”
出了屋门郑婆子身边半步都不肯离,就怕石桂又背了她的眼睛耳朵奉迎了郑婆子,乳母长乳母短,替她捶背倒茶烫脚挖耳,本来扔给石桂的,俱都不肯让她插手。
门是虚掩住的,未曾关严,一拍便开,石桂往里头一看,只见满地的扔了衣裳,桌子凳子都歪倒了,连晒衣裳的竹架子都倒下来,干的湿的混在一起,地上躺着个女人,不是旁个,倒是银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