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哼了一声:“就你手巧会倒腾这些。”不肯让她做,还在郑婆子跟前咬耳朵,说她活计不做,帮衬着要俏。
郑婆子既收了钱,倒让她们相互认个干姐妹:“争这个闲气何为,今后真回了老宅子,你们姐妹可得相互帮衬着。”
石桂摇点头:“我哪儿敢,这两朵是伸到园子外的。”
银柳口里还在骂:“老娘明净白的身子给了他,他要还是个带卵的男人,就该讨了我进门,倒还想发卖了我,做你的彼苍白日梦!”
石桂统共套着三只,这东西吃小米喝净水,她想养肥了来吃,既能出去,便预备带上一只给陈娘子,好让她也尝个鲜。
王管事得了儿子,在山上更呆不久,自家费钱买了一斤红豆,托郑婆子炒出豆沙来,做了两盒子团子带走,那头催得急,他也没能还价,叫郑婆子宰了一刀,等他一走,郑婆子就蒸了四只,自个儿两只,石桂葡萄一人一只。
她还记取陈娘子家住在哪街哪巷,阿财送了她到巷子口,就带着葡萄往镇上赶集去,说定了中午来接,石桂拎了东西,才走到门边,就闻声里头叫唤:“你个挨千刀的老虔婆子,我这身子清楚是给了你儿子的,你只问他,问他是不是!”
石桂干脆教她把挖出来的笋子晒成笋干,王管事在家如何好随便出去,林子里总有嫩尖儿可挖,也不急在这一时,倒安下心来学了裁剪。
出了屋门郑婆子身边半步都不肯离,就怕石桂又背了她的眼睛耳朵奉迎了郑婆子,乳母长乳母短,替她捶背倒茶烫脚挖耳,本来扔给石桂的,俱都不肯让她插手。
孙婆子看了这鞋底,见着针线精密,纳得丰富,确是下了工夫的,想着石桂如许巧,如果在老宅,也能往上挣一挣,可在这儿,千百种巧也没用,抿了嘴儿:“这如果在老宅里,去针线房也是好的。”
夜里两个女孩儿没旁的事做,葡萄摇着匣子数里头的五十文钱,数一回叹一回,她过了年就十一了,这一季还想做一条杭布裙子,哪晓得凭白让王管事喝了一口血,长叹短叹,又骂王管事黑心肝,又想起挖竹笋这一节来,缠着石桂去挖笋。
听她说得花团锦簇,石桂也做个神驰的模样,想的倒是如何能把这花儿带下去卖,这可不比笋干,越是鲜的才越是好。
葡萄翘起下巴来:“想你也不敢,你等着罢,再有两日就该去掐花了,乳母要给老宅的大夫人寄玫瑰酱去,我们好跟着出来看看。”
石桂也不往跟前去凑,发下来的粗布衣裳是青碧色的,她在孙婆子那儿讨着些油绿的布头,给这衣摆袖口镶道边,这道边一滚,看着模样好了很多,自家的做好了,便笑着对葡萄说:“姐姐的也拿来罢,我给你滚上。”
石桂拍了一下门问一声:“陈妈妈可在家?”
这倒是不测之喜了,一月本来就有一日的假,石桂立时就想着要回甜水镇一趟,找到陈娘子,托她给家里送信去,她给自个儿找了这么个处所,不似本来村里想的当了丫头要打要骂,吃得是冷饭残羹,睡得的破席烂被,陈娘子为着白大娘一句叮咛,当真是尽了心力的。
不等玫瑰开,先得挑起鼠麹草来做三月三的鼠麹粿子,这些野草生在院里,转上一圈儿能挑上一把,切碎了煮出汁来,揉在面团里,加上蜜汁做成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