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说不过说口语,连郑婆子自个儿都不晓得大夫人有没有想起她的一天来,哪年代才气回得去,如果回不去,再过几年倒要换一换,由着两个小的来照顾她。
郑婆子捏着那竹鹧鸪腿儿肥,加了雪菜炖了一锅子,又切了辣子丁加出来,吃到只剩下汤了,下了半锅面条,一面吸溜一面道:“到了三月三总归吃冷食了,且放你们两个一天。”
石桂拿油纸包包了四个鼠麹团子,草绳索扎了只竹鸡,再加上几支竹笋,她人生得小,这么看着就是拎了满满铛铛的东西,花上两文坐船的钱,往甜水镇去了。
葡萄翘起下巴来:“想你也不敢,你等着罢,再有两日就该去掐花了,乳母要给老宅的大夫人寄玫瑰酱去,我们好跟着出来看看。”
石桂大喜,脆生生谢过孙婆子,恨不是立时就到了春季,归去便又把小匣子拿出来,半个月攒了二百文,另有一百文的月钱,如果这么攒下去,倒好给家里添亩地了。
竹鹧鸪是早就套着的,就养在精舍边,每日一把小米也就够了,精舍那头少有人去,石桂挖笋子的时候就闻声有翅膀扑腾,晓得里头是生着野竹鹧鸪的,从速在厨房里找了个破篾儿,支了个棍儿,里头撒着揪下来的馒头碎块,能套着一个是一个。
出了屋门郑婆子身边半步都不肯离,就怕石桂又背了她的眼睛耳朵奉迎了郑婆子,乳母长乳母短,替她捶背倒茶烫脚挖耳,本来扔给石桂的,俱都不肯让她插手。
现在却好了,她走的时候秋娘便说过了农忙来看她,当时候如果有个一两银子,归去就能买地了。
这倒是不测之喜了,一月本来就有一日的假,石桂立时就想着要回甜水镇一趟,找到陈娘子,托她给家里送信去,她给自个儿找了这么个处所,不似本来村里想的当了丫头要打要骂,吃得是冷饭残羹,睡得的破席烂被,陈娘子为着白大娘一句叮咛,当真是尽了心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