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出掩了口就笑:“女人想着你呢,躺着感觉败兴儿,问问你脚能不能动,能不能扶着你,往屋里头去,好陪她说说话。”
石桂只是伤了筋,没伤着骨头,膏药贴了一夜,肿已经消了大半,闻声六出这么说,便道:“我倒也想,可都是药味如何能往女人跟前去凑,何况这蓬头垢面的。”
玉絮迩来颇受叶文心的看重,石桂伤了脚,于她正当时,琼瑛阴着一张脸,好似能滴得出水来,她也只作不见,自家也想得明白,她不似琼瑛有个哥哥要冯嬷嬷汲引,当丫头能得着好,便是跟着主子,说不得今后也能当个管事嬷嬷了。
甘氏听了痛快,这会儿却拿眼去刮金雀,金雀也是一样,甘氏要去,她也逃不脱,面上难堪,送了叶氏几个登车出门,一起往远翠阁去,一起又祝祷起来,钱姨娘但是放了良了,比院子里旁的妾可不一样。
“那里就要姐姐的谢的了。”玄月摇点头,倒叹了一口气:“一样都是丫头,你没瞧见松节姐姐那样儿,葡萄姐姐我说,早上还吐了几口血呢。”
远翠阁里乱成那样,这些丫头们都还饿着,好歹松节另有粥,葡萄最是好吃的,欢畅的时候吃,不欢畅也吃,现在镇静惊骇更得吃了,石桂看一看桌上玉絮送来的点心:“好mm,你替我包上些给她送去,等我脚好了,必定谢你。”
叶文心把那本兵法重新翻到尾,也没想出个确切的体例来,没人可筹议,还得找石桂,石桂恰好扭了腿儿,她的病好了一半儿,本来就是风寒,散了热,再喝几日药,只这几个丫头不敢让她起来。
石桂便笑:“当时候我这骨头都朽了,你去回了女人,等我好了,再陪她说话。”六出去回,隔得一会就闻声屋里头铮铮琴音入耳。
宋老太太冲她点点头,指了她道:“我看她常日就是个能办事的,我原还想着要留下璎珞来,这么看也不必,就交给她,再有高家的在,能出甚事。”
石桂本来还怕葡萄撑不住,没成想叶氏底子没究查,那雪地足迹的事儿,也不晓得叶氏内心有没有谱,她靠在床上,玄月还没返来,六出就先来了:“你真没伤着骨头?女人那儿说要请了大夫来呢。”
玉絮点一点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两位少爷,便送些文房四宝,倒有一批上好的粉金纸,取个一沓出来,给少爷们画画用。”
石桂笑一声点点头:“没呢,脚能动,只是伤了筋,肿着?”
石桂自也晓得这个事理,却一个字儿都不露,反捧了玉絮,说她晓得女人的苦衷,早晓得如许无能,也不必缩在人身后。
她脚受了伤,屋里的事便多赖了玄月,用水用炭,本是一人当一天,轮着去取水取炭的,连着两天都是玄月去取,还得替她端饭,她的脚倒是能动的,可这屋里几个都让她躺着,若伤了筋不好好养,作下病来,今后更轻易扭脚。
甘氏自来没留意过她,这么打眼儿一瞧,倒怔住了,这个小道姑眉眼熟得平常,可那一颗小痣倒是风骚,她才想着甚么,里头就是一声长叫,稳婆出来问:“太太给个准话吧,现在是保大人,还是保孩子。”
叶文心养病,石桂养伤,前头那番热烈她们都没赶上,钱姨娘前一天策动了,到第二日早上也不见孩子露头,可算着日子倒是吴家的宴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