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把那本兵法重新翻到尾,也没想出个确切的体例来,没人可筹议,还得找石桂,石桂恰好扭了腿儿,她的病好了一半儿,本来就是风寒,散了热,再喝几日药,只这几个丫头不敢让她起来。
石桂只是伤了筋,没伤着骨头,膏药贴了一夜,肿已经消了大半,闻声六出这么说,便道:“我倒也想,可都是药味如何能往女人跟前去凑,何况这蓬头垢面的。”
玉絮还不接口,两个对坐着喝了茶,又吃了两块卷子,玄月这才返来了:“钱姨娘怕是难产,二太太这会儿又请第三个稳婆去了。”
甘氏急病乱投医,着人去请尹坤道来,却没把人请来,来的是千叶,穿了一身杏黄道袍:“徒弟已经起经开坛了,替姨娘念佛了。”
钱姨娘怀胎,与宋老太太倒似不相干,本来也不是她的亲生子,家里又不是没有男丁,这肚里头一个,是男是女都不防碍。
甘氏恨不得自个就是个哑巴,生生把这黄连根咽下去,还得赞它一声甜,脸上要笑不笑,既得了叮咛,便得往远翠阁去。
甘氏自来没留意过她,这么打眼儿一瞧,倒怔住了,这个小道姑眉眼熟得平常,可那一颗小痣倒是风骚,她才想着甚么,里头就是一声长叫,稳婆出来问:“太太给个准话吧,现在是保大人,还是保孩子。”
石桂想了一回:“老太太太太的,也不过就是那几样,女人能亲手做个针线就很好了,三位女人么,也不能过于贵重,香粉珠子如许的小玩意儿便罢了。”
石桂还在担忧葡萄,松节也是见过几次的,性子很好,石桂每去找了葡萄,葡萄总要从屋里顺些吃的出来,松节瞥见了自来不说,偶然候还替她摸上一把果仁糖块,十五六岁花朵似的年纪,挨了这么重一脚,也不晓得能不能缓过来。
石桂本来还怕葡萄撑不住,没成想叶氏底子没究查,那雪地足迹的事儿,也不晓得叶氏内心有没有谱,她靠在床上,玄月还没返来,六出就先来了:“你真没伤着骨头?女人那儿说要请了大夫来呢。”
常日里哪会因为这个挨骂,也没人拿这当一回事,恰好宋望海在气性头上,当着人狠狠骂了两句,金雀自发没脸,把钱姨娘咒了个百来回,夜里宋望海也没宿在后院,反是出去了,她熬到半夜不睡觉,拿鞋作卜,扔了个凶卦。
玉絮点一点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两位少爷,便送些文房四宝,倒有一批上好的粉金纸,取个一沓出来,给少爷们画画用。”
一早上服侍甘氏吃粥便笑盈盈把这话儿说了:“我忧心着那头的,点灯熬蜡没敢睡,内心念了一回经,卜出来的却不是个好卦相,也是不幸见的。”
甘氏原想着要戳一戳叶氏的痛脚,好好要放出去的丫头,自来都是得用的,繁杏都是后提上来的,一个春燕一个豆蔻,哪晓得这一个恰好还叫收用了,她当时绞坏了多少块帕子,这会儿内心就有多畅快,面上对劲之色如何也袒护不住,老太太发了话,她还要插一嘴。
玉絮迩来颇受叶文心的看重,石桂伤了脚,于她正当时,琼瑛阴着一张脸,好似能滴得出水来,她也只作不见,自家也想得明白,她不似琼瑛有个哥哥要冯嬷嬷汲引,当丫头能得着好,便是跟着主子,说不得今后也能当个管事嬷嬷了。
甘氏跟金雀两个昨儿夜里咒了多少句,今儿就在远翠阁里又求了多少声,孩子活了也还罢了,如果孩子把钱姨娘给憋死了,她们两个都捞不着好,金雀还道:“我听人说有请了羽士和尚来念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