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娘子见着她满面是笑:“今儿如何来?但是放假?”
陈娘子失了一笔买卖,阴恻恻的往地上一瞥,笑一声:“早些时候怎不来,这都下了种了,哪还儿另有好货,地里收成如果好,你且得来岁罢。”
石桂点了头:“乳母放我一天,我想着总该来看看婶子的。”
石桂清算了碗筷,陈娘子还吃酒配猪头肉,一口口抿了,一面吃一面打了个饱嗝,笑眯眯的看了石桂:“你且放心罢,我应了你的事儿,定给你办了,你白大娘也还记取你呢。”
石桂未曾想会赶上这个,站在门边呆住了,手上还拎了东西,正不知如何开口,陈娘子眼睛一扫瞧见了她,看她拎了两手都是礼,冲她招一招手:“从速出去,把门儿带上。”
石桂不再多看,自把东西放到灶间,她得恳求了陈娘子替她捎信,目睹着清锅冷灶,连水都没烧,干脆做起饭来,闻声银柳叫打在地下反而哀哭起来,手指头紧一紧,一口气想叹都叹不出来。
她吃得醉了,就跟开了话口袋似的,半是提点半是警告:“那些门前立狮子,墙上刻诗书的人家,才端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。”说完这一句,还打起酒鼾来。
银柳呆木木坐了,厨房里头不点灯,只要灶火透着暖光,窗格上糊着粗纸,纸浆都没打均,一块块斑班驳驳,一线天亮照出去,照在她脸上,她咬得牙,也不知是冲石桂还是冲自个儿:“我不甘心,一样是当丫头,凭得甚她能当姨娘,我就是轻贱勾惹人了。”
陈娘子进了屋子,石桂听她哭个不住,内心虽讨厌,到底出去扶了她,把她安设在厨房里,替她倒上一碗热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