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家丑,端的嚷出去,今后谁还肯经得她手买人卖人,银柳更加上脸,干脆坐起来,也不管衣衿还敞着,两条腿儿支棱起来,伸手理理乱发:“怎的还怕人晓得,这会儿又要起脸来了,你儿子爬老娘床的时候如何不要脸,我清明净白进的你陈家门,破了身子想把我卖到脏处所去,拼着一头撞死了,也不能如了你的意!”
石桂清算了碗筷,陈娘子还吃酒配猪头肉,一口口抿了,一面吃一面打了个饱嗝,笑眯眯的看了石桂:“你且放心罢,我应了你的事儿,定给你办了,你白大娘也还记取你呢。”
银柳呆木木坐了,厨房里头不点灯,只要灶火透着暖光,窗格上糊着粗纸,纸浆都没打均,一块块斑班驳驳,一线天亮照出去,照在她脸上,她咬得牙,也不知是冲石桂还是冲自个儿:“我不甘心,一样是当丫头,凭得甚她能当姨娘,我就是轻贱勾惹人了。”
嘴里甚个脏的臭的都骂出来,甚个烂软似浆,二两肉混没半点硬用处,一句句又刻又毒,就差骂
中午就留石桂用饭,银柳还只缩在厨房里装死,她那脸颊肿得老高,嘴巴里头破了皮儿,才刚吃茶就吐出一口血水来,只得把茶水摆凉了才敢一口口咽下去,用饭是更不必想了,若不是石桂来打茬,也不晓得陈婆子今儿要如何摒挡她。
石桂对着她行个礼,陈娘子抿了嘴儿指指她:“你这可不成,端方还不全。”说着又道:“总归你想着回家,这一门差事倒恰好,只要塞住了那姓王的,便能归去了。”
陈娘子进了屋子,石桂听她哭个不住,内心虽讨厌,到底出去扶了她,把她安设在厨房里,替她倒上一碗热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