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仿佛很体味她。她口渴时,他及时奉上合她口味的香茶。她口是心非时,他一眼便看破,却事事随她。她一个眼神,他便了然,将紫树精的“骨灰”带回。他经常挑逗她,却没有一回强行罔顾她的志愿。他能等闲抽出妖人元丹,修为清楚在她之上,却假装修为低下的小仙,到处让着她。
被逾明的大手紧紧握住,暖意如同一道疾流,自掌心中转心脏。月华的心好似被温泉包裹,咕嘟嘟冒着热气,暖意顺着血液分离到四肢五骸,非常熨帖。
“我?呵呵……忘了我是谁。七世情劫,我都以逾明为名,那么我便自称逾明罢。”他萧洒一笑,对于没法想起的过往,涓滴不觉得意。
“姻缘簿的提示,便在此处。且候一候吧。摆布无事。你也荡舟半日,坐下吃个莲子去去火罢。”月华手指微动,一个大莲蓬抛给逾明。
逾明手指一掐,留出一小截指尖,“出地府前,我做了点手脚。为你出气。”
“风月笔呢?你可曾见到它?”月华收了木簪,摸摸腰间,青丝仍在,吊挂的风月笔却不见踪迹。
月华与逾明泛舟湖上,好不快哉!小舟穿行于荷叶大伞之间,不时与粉嫩的荷花擦肩,划桨的水声惊飞一群野鸟,出现的波纹将玩耍的游鱼逗得跃出水面丈许。
“呵呵,等得太久,久到我几乎忘了,为多么你。终归叫我比及了。”逾明一晒,暴露一口小白牙,异化着清爽的草木芳香。
月华坐起,运起姻缘簿,“恰是她。”
风月笔返来得颇晚,立在姻缘树下,心对劲足叹道:“用我者,月华。知我者,逾明也~”
“风谨也好,月华也罢。一个名字罢了,终归都是你!”
她抬腿便走,一时忘了两人打结的衣摆,不过走出两步便被拉扯返来,一个回旋直直跌入逾明的度量。
日暮时分,山野人家的女儿便出来采莲玩耍,莲子可食用也可入药,卖了几个钱尚可补助家用。
“想起来?”月华双眼迷蒙。
归位后,她经常手脚泛凉,天宫药神也瞧不出起因,猜测为情根尽碎的后遗症。本日这情状……
“好久也不见有人来。倒叫我们安温馨静赏了一回景。”逾明笑道。
“人间妖界皆不见,何如桥上问数遍。”
“谁让你痛,我百倍还之。”
许是前缘早定吧。她收下了青玉杯。
发间木簪又有异动,还是火普通的炽热之感。她拔下木簪,一头青丝如瀑散落,本来是换衣的仙娥打理的新发型过分疏松。定睛一看,簪头又生出一枝新的枝桠,与之前的枝桠一道,数数已有三枝。
“叫我等了这么久,你才想起来,此番是我讨的利钱!”
“另有甚么事瞒着我?”月华俄然发问,意欲打他一个措手不及。
“莫非是喜服?”月华不敢置信,翻了翻袖口,果然袖口里翻出两个金线绣的“囍”字来,不由惊诧。
“可我……姻缘簿上并无我的姻缘,只恐你白搭了心机。”月华心中百味杂陈,话到嘴边,却换了个说法。
犹记得出地府时,他最后一句是“秉公办理”,几时做手脚了?莫非之前……
菱歌声中,采莲少女们身着罗裙荡着轻舟而来。年青稚嫩的脸庞掩映在盛开的荷花间,敏捷混入莲池中不见踪迹,唯有欢畅的歌声提示她们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