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公主咬碎一口银牙,狠狠摔了两套茶盏,又被天后禁足。
湖山新雨洗炎埃,万朵青莲镜里开。
一吻落在她的眉心。他的唇暖暖的,如蜻蜓点水,浅尝辄止。她的眸子,慌乱了一瞬又归于安静。她能够推开他,一时却忘了行动。
她抬腿便走,一时忘了两人打结的衣摆,不过走出两步便被拉扯返来,一个回旋直直跌入逾明的度量。
“如果你呢?”月华莞尔一笑。
“我答允天帝天后的订婚之计,唯有一个要求,只要你。这场订婚,于他们是假,于我,是真!”
“风月笔跟着那几位嚼舌根的女仙君走了,想必是要给她们一个小小的经验。唔,别看我!我借了它一点仙力。”
“是你?你既筹算与我订婚,又为何不趁我醉了,顺利订下婚事?”她深深地迷惑了。
被逾明的大手紧紧握住,暖意如同一道疾流,自掌心中转心脏。月华的心好似被温泉包裹,咕嘟嘟冒着热气,暖意顺着血液分离到四肢五骸,非常熨帖。
月老殿掌管三界姻缘,正装为正红色,虽没有规定款式,多数也是简朴风雅,男女皆宜。何时多了这些花花草草?
见月华呆愣,他又牵起月华的手,顺势十指相扣,将暖意通报给她:“发结同心,衣摆亦然。”
“木簪究竟有何奥妙?”逾明猎奇得紧。
四目相对,她的心不由自主乱了节拍,他的眼中有月光,也有月华。
他的身影,垂垂与她影象片段中的某个影子堆叠。
月华抬手一挡,手背恰好拂过他的唇角。二人俱是一惊。
“另有甚么事瞒着我?”月华俄然发问,意欲打他一个措手不及。
月华扶额。
碧波泛动的南湖,一湖野荷覆盖大半湖面。净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。轻风徐来,湖水柔波,暗香缕缕,沁民气脾。
“人间妖界皆不见,何如桥上问数遍。”
“叫我等了这么久,你才想起来,此番是我讨的利钱!”
“想起来?”月华双眼迷蒙。
天上一日,凡界一年。人间恰是荷叶亭亭的夏季。
书桌上唯余一张素笺,墨笔誊写的一行小楷:下凡办事,归期不定。
“他以后所受任何疼痛,痛意皆为百倍,因为那是灵魂之痛。也不致命,不过伴随他三世罢了。”
“风谨也好,月华也罢。一个名字罢了,终归都是你!”
“天道,不成违。”月华声音渐低,已信了几分。
日暮时分,山野人家的女儿便出来采莲玩耍,莲子可食用也可入药,卖了几个钱尚可补助家用。
日暮菱歌动南湖,女郎双桨荡舟来。
月儿弯弯,月华也是眉眼弯弯。
一名阿婆撑着陈旧的小舟,远远缀在背面,非常显眼。
沉寂的夜里,逾明一声轻笑,如同凤凰尾羽划过她的心间,酥酥的。他微微倾身,工致的手指敏捷将红裙与绯衣的下摆摆布各打了一个结。不待月华行动,他便笑道:“如此,方不孤负这朗月清风与天后的一番情意。”
“可我……姻缘簿上并无我的姻缘,只恐你白搭了心机。”月华心中百味杂陈,话到嘴边,却换了个说法。
遍寻逾明不见,仙娥头皮一紧,再寻殿主月华也无踪迹。
“莫非是喜服?”月华不敢置信,翻了翻袖口,果然袖口里翻出两个金线绣的“囍”字来,不由惊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