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。”

凡界飞升或神仙下凡历劫,必经之路便是银河。

“多谢上仙奉告。还请上仙解惑,那边取木?”撑篙小仙躬身赔笑。木头早该换了,只是寻不着第二根百浮木。

回归仙位后,月华深居浅出。别的邀约皆可推避,唯有天帝那边,少不得要去一回。刚巧那日药王也在,一眼便瞧出不对来。

不待语毕,他目光一沉,一脚踹开车门,抱起榻上熟睡的孩童向车门外一扔,女子一声惊呼扑向车门,男人顺势抬腿踢向她的膝盖窝。女子双腿一软跪倒,未及呼喊,背心又挨一脚,瞬时如同滚地葫芦摔上马车。

风月笔最是闲不住,闲暇时不住地往外跑,藏匿于天宫的各个角落,将窃听八卦闲言当功课余爱好。月华听之任之,并未拘了它的心性。

两匹骏马拉着低调的马车一起奔驰,车轱轳转得缓慢,车厢却并未显得颠簸。赶车人身着粗布白衣,一手扬鞭一手握剑,既是车夫,亦为保护。

“君上受命于天,自有天佑!乱党逞一时意气,终不成气候。再行五十里,边关便至,将军亲率雄师策应。平叛还朝,指日可待!”女子声音清脆,眼神果断,不笑时唇角亦微微勾起,仿若浅笑。

车夫一瞥身后追兵,语气多了几分短促,“是否弃车换马,请君上早作决计!”

银河连着两界,一边是仙界,一边是尘寰。河上长年云遮雾绕,一眼望不到边。

世人皆有情根,仙妖也有。一旦情根尽碎,不但性子变得冷酷,统统关乎情的前尘旧事,尽皆淡去。昔日深切地影象,也都垂垂恍惚,被埋葬在光阴深处,如同落满灰尘的水墨画。最为首要的一点,不会再对任何生物生出半点情思。

“因为主子你情根尽碎……天帝也是被仙君们吵得头疼,思来想去,唯有将他分到月老殿当差,女仙君们方无贰言。”

几息后,孩童的哭喊声戛但是止。女子强忍住呕血的打动,顾不得疼痛的肚腹,拖着残破的身躯艰巨匍匐。她的下身早已一片濡湿,腹中胎儿亦不保。素白袍子早已残破不堪,被鲜血感化,那赤色比最最素净的口脂还要红,混着泥土,垂垂红得发黑。

三百年未曾掌灯的月老殿灯火透明,亮了一夜。

追兵赶来时,女子身姿笔挺坐于草地上,度量死去的孩儿,双目圆睁尽是愤懑,面向男人拜别的方向,断气身亡。

晨光初现。

一日,归虚钟长鸣,撑篙小仙不敢怠慢,驭驶木筏仓促赶去,归位的竟是一名仙姿缥缈的女仙君。

她轻巧跃上长约三丈的木筏,筏子有些受不住,往下沉了两分。她低头打量一眼,淡然一句:“木头该换了。”

他一袭深蓝色暗纹锦衣,二十岁许,如同女子般精美的小脸尽显惨红色彩,小巧的五官皱成一团,清秀温和的面庞此时多了几分戾气。

风月笔顷刻顿住,不过几息,又一阵狂舞,金光顿显:“仆人返来,仙友们前来庆祝,怎好闭门不睬?”

“克日有位凡界飞升的小仙,长得非常划一,女仙君们为他争风妒忌斗了好几场,天帝都被轰动了。”

“君上尽可宽解。”女子将手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,刚巧腹中骨肉小小伸了个懒腰,她温婉一笑,笑容敞亮,音色也多了几分温和。

自奔驰的马车摔下,女人与孩童一起疾滚,直至孩童的脑袋磕上一颗巨石,女子的腰腹撞上一株大树,方才止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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