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仆人令,得无忧蜜斯下落,需得想方设法庇护全面。眼下之势,白澒蔽日,城内临时无恙,然若想出城,倒是难于登天。玄英请蜜斯明示,愿晓后续摆设一二,倾尽绵力,助蜜斯脱困。”
“部属以后该当如何?”
青丘言罢,倒也不敢冒昧,便只寂静相对而坐,定定望着弄无悯入迷。
弄无悯面色绯红,阖了眼眸,不再言语,闻青丘又道:“陷九之力,青丘并未亲见,然仙妖莫敌,想来,或许三日之期未至,你我功德已成。”
青丘稍退几步,见彩珠色彩渐散,鸿沟不存,弄无悯影象立于身前,其正阖目,吐纳缓缓,却难掩额上精密薄汗,眉心两点春愁。
未见有应。
“陷九之能,你我皆知。”洪音稍顿,轻笑道:“待一两日,吾自会安排别人,扯开帷幕,现一场好戏。待戏散,便将无忧安然带出城来,你可堪拜托?”
“弄宫主!”弄无悯闻声,脚下一顿,已知青丘尾随而至。
“见弄郎窘境,青丘心有不忍。若弄郎允了我,青丘便入缶内,解君所急。”
青丘讪讪,随即却又满面笑意,踱步上前,抬手竟已扶上弄无悯肩头,虽是虚像,心下已足。
青丘掩口,凝睇弄无悯半晌,应道:“不言堂上,弄郎之计,首身相搏,冲突互陷;成,则静候佳音,败,则玉石俱焚。即便终为白澒所毒,形神俱灭,然得一亲芳泽,死而同穴,青丘平生大愿已足,何敢憾乎?”
青丘四下环顾,见密室灯光幽微,烛火摇摆,心头方定,缓将怀内铜缶取了,捧于手心,凝睇把玩,半晌,将手陡得一收,见那铜缶竟自行悬空,缓缓飞至密室正中。
青丘嘴角微扯,抬手破两药指,再行功法,便见其血滴滴往铜缶而去,感化缶身蜃兽眼目,约莫一刻,密室竟起烟气,青丘两目恍惚,一阵天旋,又见四下忽现七色采珠,大小同于平常弹丸,倒是柔嫩,触之仿若肌肤,再感便似虚无不存——整室遍及,岂止千万,却未显逼仄局促,反觉呼吸顺畅,靡靡瑰丽。
无忧正暗自计算,心头疑云密布,加上挂虑弄无悯安危,虽其身为定身法所碍,心却七上八下,不得一刻安宁。正自策画,见桥玄英回返,仓猝诘问:“桥兄,可有动静?”
青丘嫣然,缓缓将青色外衫除了,又将中衣二衽分往摆布稍扯,露了乌黑脖颈,*肩窝,向前倾身,媚道:“床笫之事,青丘自荐,想来或可教诲弄郎一二。”
弄无悯闻言,这方启唇,一字一顿道:“不劳挂记。”话音虽落,却感邪气四窜,额角汗珠斗大,直坠至颌,内火升腾,那内衫似是生出无数针刺,扎得皮腠痛痒难耐,非将衣衫尽除而后快。
青丘抬手,那铜缶自归,转为之前大小,再无动静。
弄无悯为溺内缶所困,感四围轻絮,实难着力。初有寒气,未觉不适,不过斯须,已是阳火高文,其身本负至阳之力,现又为阳邪所侵,更感烦热,只得缓缓吐纳,聊以自控。
青丘满心懊丧,原想闻此必会怨怼,未料不敢稍怒,唯自贱卑陋,难以匹及,心头颤颤,已是鬼使神差将怀里溺内缶取了,耳畔那斗笠客余音不散,几次回旋:“错失此机,万岁有望!万岁……有望!”
墙内洪音应道:“大善。”
待至府上,青丘直往内堂,紧掩流派,回身便现秘闻,一尾化为九,一尾齐身,余下分往八方,青丘两掌相对,似是掐了北斗诀,双目一阖,口唇微启默念心咒,斯须,闻其令一声:“开!”此阁房空中陡陷,如一黑洞,青丘直直下沉,顷刻溺毙,已至密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