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内洪音应道:“大善。”
青丘掩口,凝睇弄无悯半晌,应道:“不言堂上,弄郎之计,首身相搏,冲突互陷;成,则静候佳音,败,则玉石俱焚。即便终为白澒所毒,形神俱灭,然得一亲芳泽,死而同穴,青丘平生大愿已足,何敢憾乎?”
无忧正暗自计算,心头疑云密布,加上挂虑弄无悯安危,虽其身为定身法所碍,心却七上八下,不得一刻安宁。正自策画,见桥玄英回返,仓猝诘问:“桥兄,可有动静?”
“弄郎应知,既入此缶,若无交合,不得离。弄郎置身此中,时候愈久,浪费愈重;邪力焚身,或早或晚,总需青丘互助一臂。”不待弄无悯回应,青丘接道:“此府院密室,无人得知;青丘倾力设其结界,而弄郎深切缶中,仙气不得出,仙法不得展……”青丘面色陡地一沉,“劝君莫作它想,除却青丘,无二之选。”
青丘嘴角轻颤,倒是苦笑,轻道:“所料果是无差。想弄无忧一介小妖,功法寒微,怎就入得知日宫,得伴君侧……”青丘一顿,再道:“岂止入了知日宫,更是入了弄郎法眼。”言罢,青丘施力铜缶,无声切齿,少倾,却又探指轻抚缶身,面现温和神采,似是沉湎绮梦,不知其所,独自呆立盏茶工夫,方将那铜缶支出怀中,合臂胸前,含笑前行;却不知,街尾一角,早有人将此情状尽收眼底。
青丘嫣然,缓缓将青色外衫除了,又将中衣二衽分往摆布稍扯,露了乌黑脖颈,*肩窝,向前倾身,媚道:“床笫之事,青丘自荐,想来或可教诲弄郎一二。”
话分两端。
无忧闻其言慨而慷之,却不动容,缓道:“宫主下流浪寻,无忧偶然别事,桥兄自行决计便可。”
弄无悯自青丘府院而出,心下计算:兀不言定会探吾地点,如果少抑气味,收隐行迹,反令其心疑,这般想着,撤了功法,周身仙气大盛。
弄无悯怒极,斥道:“丧德败行若斯,不成教!”
弄无悯心知不妙,嘴角稍抿,以舌抵颚,缓吞津液,双目微开,得见四下情状,又见青丘立品面前,含笑吟吟。弄无悯心中暗道:此阳邪实难小觑,即便那日君火阳,不及当下这般难耐,邪气得孔而入,非得尽早脱身不成。念及此处,轻道:
“倘至当时,恐肩山已陷,无地可蛰。”洪音轻笑。
弄无悯为溺内缶所困,感四围轻絮,实难着力。初有寒气,未觉不适,不过斯须,已是阳火高文,其身本负至阳之力,现又为阳邪所侵,更感烦热,只得缓缓吐纳,聊以自控。
“见弄郎窘境,青丘心有不忍。若弄郎允了我,青丘便入缶内,解君所急。”
待至府上,青丘直往内堂,紧掩流派,回身便现秘闻,一尾化为九,一尾齐身,余下分往八方,青丘两掌相对,似是掐了北斗诀,双目一阖,口唇微启默念心咒,斯须,闻其令一声:“开!”此阁房空中陡陷,如一黑洞,青丘直直下沉,顷刻溺毙,已至密室。
“陷九之能,你我皆知。”洪音稍顿,轻笑道:“待一两日,吾自会安排别人,扯开帷幕,现一场好戏。待戏散,便将无忧安然带出城来,你可堪拜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