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莫一刻辰光,就见那卧箜篌稳稳飞至。无忧稍一抬手,将其揽在怀中。指尖轻拨,声音轻跳委宛。无忧嘴角再勾,听怀橘宫七弦琴音,想弄无悯所奏应是断忘之曲,出尘绝俗,仿佛白练翻飞,虽是断交,却又禁止,倒少些惊心之感。
无忧闻言,不得已应道:“或是鲜于童用心为之,就专为令你那情郎心中不快,以此禁止你们姻缘。”
那亮光,乃是肥遗江水掩映月华所现。那江水,好像生了手脚,一起沿两侧崖壁悄悄攀爬,现距无忧身下这棵老松不过五六丈模样。
恰于此时,耳畔闻得深沉曲调,悠太古朴。无忧侧头,细细辨来,知那琴音来自怀橘宫,半晌,暗道:操琴指法纯熟,心与琴一,若行云流水,毫无梗滞,实是上佳。
汤夜夜唇角含春,应道:“确是与他两情相悦。你与宫主近些,可晓得若宫中弟子互生情义,可否下山结为鸳侣?”
无忧轻道:“怎会跟宫主提及此处?”言罢,本身也是两颊飞红。
“鹤兄,多谢关照。烦请将此物带回。”无忧攥着披风,两手向前一伸。
弄无悯点头稍应,却不言语。那仙鹤见弄无悯亲至,振翅上前,不住啼鸣。弄无悯伸手取了鹤身披风,朝那仙鹤一挥手,轻道:“归去安息。”仙鹤得令,脖颈一低,扭身往崖上而去。
“虽还是亲热,却似少了灵犀,难以言说。”回程途中,无忧心中暗道。
无忧又是一笑:“倒不知宫主琴技超凡入圣,无忧得闻,三生有幸。”
当日稍晚,无忧一行方返了知日宫。以后几日,无忧静候敛光居,却终是未见弄无悯前来,倒是苍文眼睛无恙后探了数次,却总被拒之门外,不得入内。
弄无悯又再将手一挥,缓缓回身,叹口气,却含笑起来。
汤夜夜喜上眉梢,连连伸谢。
无忧实难压抑,咯咯娇笑不断。少顷,方止了笑,抬手抚上身前箜篌,指尖似有灵蝶飞舞,交叉弦间,叮铃不断。远远看来,玉盘一月,仙姿二影,清丽幽绝;耳边唯得箜篌之音,动若落珠,如泣如诉。
无忧一曲未完,听得七弦琴音乍停,心中暗道一声无趣,手底弹拨倒是未止。待曲结束,无忧轻抚箜篌,昂首见天上月轮,饱满敞亮,只是稍远,不由呆呆凝睇,失神不语。
“缘分之事,身不由己。只是......”汤夜夜一顿,“他那阿姊实在难缠。戎哥哥对我甚是体贴,暗里早已许我白头;可他那姐姐倒是对我诸般抉剔苛责。光阴一久,我倒感觉,戎哥哥有多欢乐,他那姐姐便有多讨厌我。”
无忧一惊,想着崖下江水,恐那箜篌再难寻回,不由可惜。低头看看手上披风,感胸中一股知名火起。
无忧闻言,心下有疑,也不顾很多,便照弄无悯所指方向,驭气往东南而去,果是见茂林一片,无忧上前,见其内多为李树。
光阴堪纵。转眼一月又过。无忧心伤渐愈,便又摩拳擦掌欲持续修习。期间她曾往追日宫,探看往字房同门及应澜。世人并无过量窜改,习练亦是如常,日复一日不得松弛。只是,此行无忧自汤夜夜处得了个动静,倒甚是风趣儿。
到得院门,见弄墨孤身候在内里,无忧上前,语气还是不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