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岂止,的确更胜畴前。劳你们姐妹挂记,实是不该。”
无忧与那江水对峙不过盏茶风景,陡见身下江水又多探出一股,缓缓伸至面前,水上所托,恰是那卧箜篌。
无忧一曲未完,听得七弦琴音乍停,心中暗道一声无趣,手底弹拨倒是未止。待曲结束,无忧轻抚箜篌,昂首见天上月轮,饱满敞亮,只是稍远,不由呆呆凝睇,失神不语。
弄无悯见无忧这般,眉心一蹙,轻咳一声。无忧这方回神,向着弄无悯稍一探身,见礼道:“久不见宫主,现在在此面壁,倒有幸运。”
无忧低了头,嘴角倒是一翘,思及那日胭脂糕饼滋味,吞了口水,这才记起一日不得食,抬手抚心,就听得一阵长长的咕噜声,无忧偷眼瞧瞧弄无悯,见其浅浅一笑,后忽地佯怒道:“无形无状!”
汤夜夜唇角含春,应道:“确是与他两情相悦。你与宫主近些,可晓得若宫中弟子互生情义,可否下山结为鸳侣?”
汤夜夜闻言,叹口气道:“宫规未有娶嫁禁令,倒不知详细该当如何。”
不知这一觉过了多久,转醒之时,天气已暗。无忧揉揉两眼,抬臂伸个懒腰,腰上使力,压得那老松一上一下,闲逛不断。无忧感觉风趣,咯咯娇笑起来。
弄无悯面上一紧,抿嘴不言。
到得院门,见弄墨孤身候在内里,无忧上前,语气还是不善。
弄无悯戌时于房内,稍感懒惰,这便操琴以正心神。少时,闻殿外箜篌之声,灵动萧洒,初时相合,后曲调陡转,竟是“凤兮归故里,四海求其凰”,他便立时停了行动,嘴唇一抿,面上竟红了。
无忧恐斯须间便要入水为那肥遗江淹没,心中一紧,脑中急转,顿时忆起青姬夫人所授御水口诀,忙疾诵一遍,一个单白鹤诀,又将丹田灵气运至指尖,轻弹出去,喝道:“服从口中朱!唯命,下!”
弄无悯阖了眼,反是直谈笑道:“不及你箜篌技艺。”
仙鹤不明,翅膀轻拍,一时也不行动。
无忧轻道:“怎会跟宫主提及此处?”言罢,本身也是两颊飞红。
“无忧不常弹琴,本日情意所至,那曲子,非得支枕卧听不成。”
“不知这月?”无忧实在不解,扭头再看那皎皎月轮,轻声问道。
“虽还是亲热,却似少了灵犀,难以言说。”回程途中,无忧心中暗道。
汤夜夜俏脸一紧,直道:“莫要讽刺。”
今夕何夕,天上人间?
“宫主奖惩清楚,无忧心悦诚服。”
无忧吃着,面上不掩笑意,暗道:既要网开一面,何不直言?边想着,边吞了那果子,甜美直入心脾。
汤夜夜停了说话,沉吟半晌,方道:“现在只得听天由命。戎哥哥与我皆不堪其扰,这才计画下山,以结同心,过平常百姓日子。”
汤夜夜喜上眉梢,连连伸谢。
无忧调笑之心难抑,接道:“可知无忧所奏曲名?”
当日稍晚,无忧一行方返了知日宫。以后几日,无忧静候敛光居,却终是未见弄无悯前来,倒是苍文眼睛无恙后探了数次,却总被拒之门外,不得入内。
“贯日东南,直行不过半刻,见密林。其内有树,有发摘之功,知书识礼。”话音刚落,弄无悯已是不见。
弄墨一哼,应道:“早便从仰日宫膳房返来,听闻你为一蟹妖所擒,此时一见,如何还是这般讨人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