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文长叹一声,三人皆是不语。
言罢,弄无悯便踱至外堂,见尔是正服侍苍文饮茶,他便少待,将眼神移至他处。少倾,弄无悯方上前,轻声扣问:“眼上外伤可有施药?”
苍文心有所感,轻道:“师父,并非是她。徒儿敢以性命包管。”
苍文忙应道:“师父放心,回宫当日已洗净伤处,且敷了几日祛浊生肌草药,眼上清冷很多。”
尔是闻言,缓道:“何足挂齿。此事我想做,便脱手,既非受迫,亦非求报,不过从心。”
弄丹闻言,微微点头,又侧头看看无忧,伸手覆在无忧掌上,轻道:“二姐,劳烦回禀宫主,就说无忧统统安好,让宫主莫要挂记。”
弄无悯心中一动,轻叹口气,踱步便出了敛光居。
弄无悯抬手一挥,表示弄丹退出内房。少顷,弄无悯缓缓坐于榻边,凝睇无忧面庞,目光温和,却显不解。
尔是接道:“只不过你师父呕心成丹,他堂堂宫主,总不会误送了衡沛丹过来。这解药到了敛光居,便只颠末我手,弄丹从未得见,弄无忧昏倒失智,除了我,另有谁可偷梁换柱?”
苍文眉头微蹙,正欲启唇,忽听得阁房弄丹轻呼:“师兄,无忧醒了!”
待仙鹤将解药送至敛光居上,世人无不为之一振。尔是尤甚,想着苍文盲索多日,现在终可重获光亮,心中实难安静。倒是苍文面上难见忧色,一来他感此丹过分耗损弄无悯心力,身为徒儿,实是惭愧;再有无忧沉沉昏倒半月仍未见好,他更是忧心忡忡,难以纾解。
苍文闻言,仓猝起家,欲循声音往内里摸索而去,不想刚一抬脚,便撞在一边桌上。尔是见状,忙收了丹药,又将锦盒置于一旁,向前扶着苍文胳臂,轻声怨道:“既已醒了,你何必急在一刻?”话虽这般讲着,却还是缓缓带苍文往阁房而去。
弄无悯吃紧将苍文搀起,道:“解药失了,再炼便是。何需如此?若你动辄得咎,我如何担你这一句师父?”言毕,弄无悯正色,看着尔是。
一转念,尔是便将思路引至无忧身上:弄无忧称阁中那人乃受卸甲所托前去施救,卸甲竟也认下,为何不言堂中未曾听其提及一二?如此,许是念着父女之情,含糊对付。这般想来,尔是心念一动,轻声对苍文道:“文哥哥,你可曾听弄无忧提及卸甲为其生父?”
苍文随尔是扶着,摸索着坐于无忧榻上,轻唤几声,却仍不得回应。苍文心中一紧,转头向弄丹问道:“不是转醒了么?”
苍文闻弄柯声音,浅笑道:“不过皮肉外伤,你莫要心焦。”
弄无悯到得无忧榻前,见其面色如纸,双目紧闭,忙上前把脉,感其沉细迟涩,知其阳虚血亏,这便令道:“弄丹,你且往紫砥丹房,将衡沛丹尽数取来。”言罢,双足分立于榻边,双目微阖,右手前伸,手掌向上,斯须之间,便见一朵火云突现,其貌焰焰,边沿另有明火燃烧。弄无悯单手微推,那火云便往无忧身边飞去,正置其上,迅指已增数倍,恰如无忧身长大小,将整间阁房炙得恍若繁暑。
“你且宽解,弄无忧之事,与我哪有半点相干?”尔是又再一笑,而后定定谛视苍文,亦是沉默。
弄无悯闻言,瞥一眼尔是,又对苍文正色道:“我已言明,不管如何,你这双目,我必可医好!”